第656節


郭七七緊張地看著天真人,祈禱道:「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天真人過了一會,眉頭舒展,點頭說:「蕭夫人,蕭關真的沒事了,九幽寒氣對他沒有什麼影響。」轉而又對我說:「蕭關,你成功了!」
小蛇與郭心兒這才放下心來。天真人又看著地上兩截黑木杖,說:「只是黑木杖斷了。如果做成木製寶劍,對付殭屍倒是可以,只是份量少了,勢必沒有了恐怖的重擊之力的。要不,做成兩節棍,不好,太不稱手了!」
天真人在想如何利用這段的黑木杖之際,我看向了毒童子,他還是石頭上,表情有些複雜。我想了一會,快步走了過去,問道:「毒童子,你想好了,現在要離開嗎?我可以送你走……」毒童子的眼神之中有些不捨,我怕他改變了主意,很有可能不願意離開,才這樣問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紅色的龍魂花
毒童子道:「蕭關,剛剛我傷害了你,對不起。我早就該走了,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毒童子似乎有些口是心非。但事實是他必須走了,早日入了輪迴,早日重新開始!
我笑了笑,誠懇地說道:「沒什麼對不起,你剛剛也是身不由己。那……我該怎樣送你離開這裡。」與毒童子相處了那些日子,忽然之間要送走毒童子,我的心中也是不捨!
毒童子道:「其實很簡單,你我的契約已經解除了。我的心願一了,通過一個簡單的儀式,你就可以送我走了。只是,有些不對勁……」語氣頗為古怪,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問道:「你還有什麼心願沒了嗎?」
毒童子歎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是否有什麼心願未了,但總覺現在離開,似乎有些欠缺。好像不太圓滿,有些不甘心。按理說,龍家山谷的風景我已經看了無數個來回,沒什麼好留念的。應該不會留戀龍家山谷的風景。至於說這裡的人,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總之不太對勁……」巨在序扛。
毒童子自己有心事,卻說不出來,我要將他送走,還是有些難度。靈魂就好像蝴蝶一樣。心事就像一塊大石頭。蝴蝶如要飛走。背著大石頭是不行,根本飛不走的,只要將大石頭丟掉,才可以飛走。幾天之前,麻老姑收服了郭心兒之後,沒有任何人相送,就自己離去了。蠱靈離開,並不是太難,但至少要確保沒有任何心事,這樣才可以。那麼毒童子心中的大石頭到底是什麼呢?他還有什麼心事未了呢?
我想了一會,問道:「毒童子,你是不是放不下秀秀?我可以將她放出來,讓她跟你一起離開,你看這樣好不好。」毒童子搖搖頭說:「昨天在龍傲的墓穴之前,我們已經說過秀秀了。她已經不是我的心事!哎,奇怪,為什麼臨走之前,卻要心事重重呢……」毒童子不捨之餘,伸手摸著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
我知道,今夜是月圓之夜,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毒童子在此時離開,是非常圓滿的,對我而言,不捨歸不捨,我樂意此刻送毒童子離開的。我怕毒童子著急,安慰道:「要不,我將秀秀放出來,你與她再見一面,或許就想起來了的。」
毒童子搖頭說:「不用了,既然要告別,何必再見面呢?」語氣有些感傷。
我頗為有些為難,不過此刻還只是半夜,月亮還會掛在天上很久,事情基本解決了,時間應該充足的!
嗷嗷!嗷嗷!數聲叫喊聲傳來。我與毒童子齊齊看了過去,這長叫的聲音,乃是從廣場之間傳來。龍甲已經將紅花人團團地圍住了,有幾根鐵索已經緊緊地鎖在了紅花人的身上。毒童子道:「咱們先去看看紅花人,或許我的隱憂與紅花人有關係!」毒童子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落在我的肩膀之上。
我飛快地跑動,往紅花人跑去。天真人、小蛇都與紅花人打過知道,都猜出了紅花人的身份是龍家人,不願意龍甲傷害紅花人,尤其是小蛇。
我叫道:「龍甲,把鐵鎖鬆下來一些。他若要傷你們,鐵鎖根本就困不住的。」紅花人生前可以與天真人鬥了幾十回合,死後在蟲門呆了很久,九幽寒氣加身,要衝開幾根鐵索,並不是什麼難事。事實上,拉著鐵索的幾人,全身都快凍僵,再僵持下去,紅花人沒事,拉鐵索的人倒有可能一命嗚呼!
龍甲喊道:「蟲王,他來歷不明,看樣子邪氣得很,還是捕捉下來安全些。」龍甲話聲一落,揮動了手臂,數人交錯跳動,手上的鐵索拉得更緊了。紅花人被團團地圍住,並沒有發怒,只是用力氣用眾人抵抗著。原來,剛才煙花放完之後,龍甲發現了站在廣場之上的紅花人,當即就用了鎖屍陣。紅花人對龍家似乎有很深刻的感情,並不願意動手,甚至連半點怨言都沒有!
我撿起半截黑木杖,快步衝過去,用了兩份力氣,將幾個龍門青年推開,將兩根困住紅花人的繩索鬆開了。龍甲數日來被我欺負,頗為有些不爽,問道:「蟲王,你要幹什麼啊?」小蛇也跟了上來,喝了一聲:「龍甲,他是龍家姑爺,你竟然敢質問他!」小蛇上前,一巴掌打在龍甲臉上。
呱唧一聲,龍甲半張臉都腫了,在小蛇面前,低下了腦袋,不太情願地說:「小姐,我錯了。我錯了。我只是擔心……」
小蛇呵斥道:「這裡沒有說話的份!」龍甲低頭後退兩步,卻退到陰九幽身邊。陰九幽白了一眼,說:「不要退到我身邊,搞得我認識你一樣。」龍甲一臉幽怨,掩面跑走了,自己為了龍家費盡了心思,卻被人連番欺負,趕緊去找龍帝大人,找龍將大人哭一會,表一表自己的忠心。
「還不鬆開!」小蛇目光掃過,拉著鐵索的龍家青年,訕訕地收住了鐵索,後退了幾步,只是太過寒冷,趕緊來回跳動取暖。
小蛇走上前,就掛在紅花人身上的鐵索拉了下來,道:「你終究是我龍家人,雖然當年搶龍魂花,搶黑龍雖然不可饒恕。你已經死了,知錯就好了。我們不會趕盡殺絕!把黑龍交出來,你帶著它沒有用!」
小蛇敢走到紅花人身邊,證明她但是驚人。我與天真人都靠在小蛇身邊,萬一紅花人忽然魔性發作,還可以及時搭救小蛇。畢竟黑龍還在紅花人身上,保不準黑龍還要狂飆一番傷害了小蛇,那就不值當!!
小蛇話聲一落,將木匣子拿了出來後,隨即把木匣子反過來,木匣子底部有一朵龍魂花的圖案。小蛇咬破了手指,將一滴鮮血在木匣子背面,鮮血慢慢沁了進去,正好月光明亮,反射著木匣子背面的龍魂花。而在不遠處的一面牆上,浮現出一朵紅色的龍魂花。龍魂花有黑色、白色、紅色,以紅色最為珍貴,也最為稀罕!
饒是天真人見多識廣,還是不由地叫道:「又是紅色的龍魂花啊!」
多年前,我與小蛇在終南山南夢溪帶出天真人後,當晚在南夢溪下村落落腳,當時蟲門判官龍玉以身帶先天蟲的名義,要將我抓走。小蛇利用鮮血滴在木匣子上,最後映出了一朵紅色的龍魂花,標明了自己龍家小姐的身份。不過那次,小蛇來到龍家之後,卻因為中了龍玉的蠱毒,未能在龍家眾人映出紅色龍魂花。
玄門眾人驚訝不已,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花朵,難道真的是龍的魂魄變出來的花朵嗎?不由交頭接耳,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美麗的花朵。
龍家眾人再一次有幸看到了龍魂花,尤其是紅色的龍魂花,出於本能地跪了下來,對著龍魂花跪拜,口中喊著一些古老的詞語。
小蛇弄出這一奇觀,並不是給龍家一干人跪拜,她的目的十分明顯,是要給紅花人看的。紅花人已死,但如果真的是龍家人,就不會不認識龍魂花的。果然,紅花人跪在了地面上,朝著龍魂花跪拜。
毒童子也是驚訝,從我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跪在了紅色龍魂花面前。毒童子道:「如此美麗的花朵,叫人如何不跪拜呢。」
天真人再次驚訝:「殭屍跪拜,真是奇怪啊。」一般無意識的殭屍,因為身子僵硬,膝蓋基本不會彎曲了,但紅花人卻跪了下去了,當然叫人驚訝。
紅花人忽然叫了起來,哀嚎哀嚎地叫著,雖然十分難聽,但誰都知道,這是一種悲傷的情感的流露,是一種後悔莫及的情感流露!
第二百二十八章、花影
紅花人此刻表現,令人詫異不已,他曾經深愛龍魂花,所以會在胸前佩戴紙紮的紅花。所以才有了紅花人之名,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目前依舊是個謎團。此番下跪懺悔,當然是因為做過了不少對不起龍家的事情。
我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將他扶起來,既然要懺悔,那麼就多跪一會。
紅花人下跪之後,起了一陣寒風,天上雲飄得很快,半片雲擋住了月亮,龍魂花只有半朵了,紅花人微微一驚,好在很快雲朵就飄走了。月光又重新照了下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吼吼!吼吼!一聲長長的喊叫之聲傳出,正是黑龍的叫喊。我為之一驚。以為紅花人要幹什麼,忙喝道:「你要幹什麼,不要被黑龍控制了,不要傷害了無辜。」我反手扣著半截黑木杖,提放著紅花人。
紅花人並沒有任何舉動,他的身上黑袍抖動,嗖地一聲,飛起一道霧影,速度極快,奔襲而上,在牆面上停了下來,繞著那一朵虛幻的龍魂花轉動。正是那一隻黑龍。
黑龍姿態瀟灑,變化萬千,皮膚黑得純粹,擁有一種獨特的美感,此刻在月光下轉動,更顯得它的獨特之處。
黑龍已經成長,不再是一隻小老鼠的模樣,有半米長身子,纏繞著紅色的龍魂花。紅黑交錯。二者相得益彰。龍魂花柔和,黑龍霸道異常。一虛一實,像是多年未見一般,這個場面,令在場不少龍家人激動地落淚!
蕭棋瞧著黑龍出世,驚訝地說:「看來真的不是什麼小老鼠,而是一隻黑蛟龍了。這麼看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我們的時代終究結束了。」沒錯,黑龍擾動,身子舒展。將身段展現出來。個子比不上終南山那只黑蛟龍,但真真切切就是蛟龍,一對黑色的觸角,倒也算是威武。
沈皓天聽了蕭棋的感歎,說道:「蕭大爺,不用你感歎,事實證明你已經老了,沒有啥好感傷的。」蕭棋咳嗽了起來,臉色憋得很厲害,笑道:「沈大爺,你是在笑我嗎?」
黑龍的身子不斷地轉動,在半空之中不斷地飛舞,奇怪的是,並不會落在地上,看來它的身體裡面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使得它的身子不落地。
小蛇也是第一次看到黑龍,驚訝不已,愣在沒有說話。我看了一會,不知道黑龍接下來會怎麼樣,問:「小蛇,要不要將黑龍關在木匣子裡面?」小蛇也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黑龍如此姿態,如此神奇,被關起來,顯然不太好的,叫人有些捨不得。
龍家眾人今日先是看到紅色龍魂花,又看到繞花飛動的黑龍,覺得神奇無比,開心無比,過年都沒有今天歡樂。有幾人喊道:「不要關起來,就讓它這麼地飛騰,那樣自由,多好啊。你看黑龍大人與龍魂花,多麼像一對戀人啊。」
這話倒是提醒了我,黑龍如此纏綿龍魂花花影,倒像是情侶一樣。小蛇被紅花人帶走之後,黑龍可以跨越巨大的空間距離,感知出龍魂花所在,或許黑龍與龍魂花之間,真的有某種神奇的感情。
不管是誰,見到如此自由的黑龍和絢爛的花影,也不忍心將黑龍關起來了。
我看了一眼天真人,徵詢他的意見。
天真人也是猶豫地,歎道:「南夢溪倒是有一條黑蛟龍,它在水中游動,早年的性情也是暴躁無比,後來被我馴服,並不會害人,有時候遇到大雨天氣,還會偷跑出去玩,當時還救過一個落水的孩童。眼下龍家的黑龍脾性如何,我也說不定。收不收在木匣子裡面,還是龍家自己決定吧。不過,我看著黑龍似乎被這朵虛幻的花影吸引住了。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行動。」
天真人的話,是我們暫時放鬆下來。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