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節

墨家少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好奇地望著我們,慢慢地他笑了起來,只是笑的異常詭異:「四姑娘,鳳先生你們也在,玉姑娘,還有老七,想不到我們真是有緣,在這裡又見面了。」
我咧嘴一笑,這算是什麼緣分。墨家少爺掃視著四周,笑得更歡暢了:「人來得還不少,我本來還怕寂寞,現在看來這裡會熱鬧起來的,這還不算太壞。」
他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說話的同時不時地發出吃吃地怪笑,我們幾個面面相覷,朱天倫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他依舊沒有回答,只是重複著剛才的幾句話。
鳳青龍伸出手指,在墨家少爺的腰間重重點去,墨家少爺的笑聲突然中止,一把抓著朱天倫的手腕:「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快回去,快回去,你們都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
他的手突然指向空中:「鬼,你們快看這裡有多少鬼,他們會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奇怪,就像一隻被扼著喉嚨的鴨子。
我們本能地望向空中,黑暗之中什麼也沒有發現,唐詩歎了一口氣:「他的神經已經錯亂,我看了,他的傷口是自己扎的,估計他把自己當做鬼了。」
墨家少爺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含混不清,整個身體也開始抖動起來,朱天倫搖了搖頭,慢慢站了起來,鳳青龍一咬牙,伸出手在他喉間一斬,墨家少爺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大家都沉默不語,有名年輕的戰士甚至掉下淚來,玉玲瓏撿起墨家少爺的短刀,這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竟然也有些傷感。
鳳青龍歎了一口氣:「墨家早已經遷到國外,日子過的挺不錯,為什麼還要回到國內踏上這不歸路,刀頭上討飯的日子就那麼有吸引力。」
唐詩慢慢地合上墨家少爺的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非要一次一次地踏入險地,卻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第七十章內鬥
朱天倫望著眾人,他的神情少要的凝重:「有的死輕如鴻毛,有的死重於泰山,這要看我們是如何死的,有的人來這裡不過為了一己私慾,甚至不惜為些殺人越貨,他的死就輕如鴻毛;而有的人是為了追求真理,為了追求國家民族,整個人類的事業而來,那就重如泰山。」
他說的義正辭嚴,鏗鏘有力,我不禁再次被感動,四姑娘、鳳青龍、唐詩和玉玲瓏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唐詩似乎想說什麼,卻被鳳青龍制止了。
玉玲瓏撿起墨家少爺的短刀,這把刀半似刀半似劍,寒光閃爍,一看就是把不錯的刀,她揮舞了兩下,插進了腰間。
我們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一具男性的屍體,沒有在平台上,而是立在一面石牆上,他又粗又壯,兩隻胳膊也粗於常人,他的脖頸被刀割斷了喉頸,鳳青龍看了看,肯定的說這個人就是墨家少爺殺的。
鳳青龍告訴我們,這個人應該是滄洲一帶練習鐵砂掌的,雖然不知道姓名,僅從他粗壯的雙臂就可以判斷此人功夫極深,我們可以判斷是他和墨家少爺一起來的。
前面的路越來越寬闊,洞穴也更加規整,隨處可見倒塌的高大的廢墟,雄偉的雕像,只是這一切都被嚴重破壞,白法海似乎熟悉這裡的每一個通道,他走到一個通道前,想也不想,順勢一拐,彷彿是回到了家一樣。
在這之後,我們又找到兩具屍體,一具是和駱駝同組的士兵,而另一具也是個陌生人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兩人的屍體並沒有擺在平台上,一個是在一處廢墟旁邊,脖頸被扭斷,而另一個卻是被人用刀捅穿了心臟。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我們沒有任何的停留,只是跟著白法海轉來轉去,而白法海也越來越興奮,如果不是唐詩和鳳青龍一左一右夾著他,恐怕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跳的厲害,恐懼,陌生,興奮甚至有一些期待,興奮和期待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還有十幾個小時我們找不到逃出去的辦法,我們這只有死路一條,我已經不至一次瀕臨死亡,但我從沒有想過被水淹死。
我見過淹死的人,在上初中時,班裡一個同學去附近的一座小水庫洗澡,等他浮上來時,整個人浮腫的已經變大了三倍,而且身體周圍已經被咬的殘缺不全。這件事曾經讓我好一段時間對水,任何看不到底的水產生恐懼,只到大學時才克服掉。
我使勁地晃動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不再想這些無聊的事情,陳世安曾經說過,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輕言放棄,什麼叫最後一刻,陳世安的解釋是,就是你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因為就算判斷死亡的人埋進棺材裡也曾經有復活的先例,癌症也能不治而愈,所以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玉玲瓏是第一個失去耐心的人,她早已經走的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加上淤泥和泥漿,整個人變得和一個剛從泥地裡出來的癩蛤蟆差不多,我相信,這對她來說無異於比殺了她還難受。
如果陳世安在這裡還好說,朱天倫一個書獃子對她來說尊重僅是表面的,更別說我們一直按時一個時癲時瘋時正常人隨手指的路,如果不是考慮合作的話,估計他早已經把這兩個人痛打一頓拉出來審問一番。
「朱院長,我們倒底在做什麼,在玩迷宮遊戲嗎?時間已經不多,而且死了這麼多人?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所找的東西的具體方位,按照你說的方圓數百公里,我們這樣鑽來鑽去兩年也找不到?」玉玲瓏的聲音很冷,她在發難前曾經和四姑娘咬過耳朵,我相信,她是得到了四姑娘的保證才敢如此做。
朱天倫停下腳步,似乎沒吸明白玉玲瓏的意思,輕聲地問首:「玉姑娘,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我知道東西在什麼地方,故意在領著大家轉圈,消磨時間。」
玉玲瓏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地接了一句:「人心難測,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朱天倫一怔,並不為意:「玉姑娘有什麼高見?請直接說,不要再繞彎子。」
玉玲瓏嬌笑一聲:「朱院長果真是個爽快人,這事還要看朱院長和白頭翁海大哥怎麼說,剛才海大哥說自己精通奇門遁甲,能走出生門,可是我看他根本走的毫無規律而言,真的以為大家都是白癡嗎?」
玉玲瓏明明是興師問罪,但說的聲音依舊軟綿綿的,聽的人身體也想軟下去,只是那麻酥酥的聲音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寒意。
朱天倫還是那幅永遠都堆著微笑的表情,一點也不發怒:「諸位之中有白癡嗎?你這樣想不但小看了你們自己,也要小看了我,現在的科學技術還沒有發達到可以發現一切掌控一切的地步。」
她望著玉玲瓏,然後把目光放在唐詩的身上:「如果想欺瞞各位,不讓你們參加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而且這樣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方怡接口道:「是啊,陳頭,駱處和朱院長不會拿我們的命做賭注的,這點我還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玉玲瓏還在笑:「現在還有多少時間?」朱天倫看了看表:「我們已經下來六十個小時了,還有十二個小時,我相信我們能找出一條生路。」
他的聲音慢慢變得高了起來:「我們既然合作,就要互相支持,互相幫助,而不是勾心鬥角,互相拆台,江湖上的把戲,骯髒的權術會害了所有的人?」他聲色俱厲,竟然教訓起玉玲瓏。
玉玲瓏還在笑,笑的更媚,笑的更甜,我瞭解這個女人,她笑並不代表她開心,或許她已經動了殺機,她的手已經慢慢伸向袖子。
我一個箭步攔在兩人中間:「這個時候,我們還鬥什麼嘴,難道鬥嘴罵街能找到解決的方法,道路就自動出現在我們面前,有那個力氣,大家還是在水裡多掙扎兩下吧。」
我不看這兩人的表情,而是轉向了白法海:「老海,你能給大家解釋解釋,我們倒底在往哪裡走,你又是按照那種規律在尋找生路。」
第七十一章沒有結果的選擇
白法海的臉猛地抽動了一下,變得更怪,嘻噎一笑:「老七,你要我從頭給你說嗎?那就先從奇門遁甲的基本原理給你說起,中國的術數從夏商代就有,伏羲從天地自然中悟出先天八卦,從此就開始了華夏先民的領悟自然征服自然之旅。」
我急忙伸出手:「老海大師,這個要講下去,估計三天三夜都講不完,這事我們死了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慢慢聊,估計閻王殿我們拿來也可以改造一番,但現在估計沒有時間,你能不能用極短的時間讓我們明白。」
白法海也不惱,噎噎一笑:「我學了十一年,也只學了個皮毛,你讓我在極短時間內說清,真可惜,我說不清,我只能告訴你們這洞穴是用的一種極古老的術數建造的,有些是先天的,有些是後天人工改造的,而且殘缺不全,我不知道我猜測的對不對,因為我的奇門遁甲之術也只是皮毛而已。」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複雜:「我只能猜測,因為術數就是窺探天機,變化無窮,人根本無法理解天意,但天無絕人之路,所以無論多複雜的道路,都會留下一個逃生的路,這只是常理,我只是在猜測,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路,我就只能賭,賭我走的路是對的。」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他說的話我們不敢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我們的命就是在賭,只是由別人來決定,而且已經有點神經質的白法海來賭,這算不算一個天大的玩笑。
朱天倫根本不在意我們的態度:「每個人的命運都該有自己來決定,各位的命有各位決定,可以跟著我去賭,也可以用別的方法賭賭運氣,大家有三分鐘做決定。」
空氣瞬間凝結了,這是個扯淡的自我選擇權,和沒有選擇權又有什麼區別,白法海如果說的是實話,我們總算還有一些希望,而自己走,恐怕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方怡望著白法海,沒有絲毫的猶豫:「我永遠相信你兄弟,海底龍宮,雪山大漠,我們什麼沒有經歷過,一點把握沒有的事我們都做過,別說有你和朱老師,還有三個小兄弟陪著路上說笑,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他說的是朱天倫,白法海還有三個小戰士,顯然把我排除在我,我明白我已經算不上外勤組的人,但我畢竟和東海三女在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怎麼也比那三個士兵關係更近一些吧,心裡總有些酸酸的。
三個小戰士舉起了手:「我們是戰士,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們服從領導們的決定。」他們的謝意未落,朱天倫搖了搖頭:「今天無關職責,無關職務,我們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是自己的。」
三位戰士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的決定不變,相信海大哥。」唐詩拍了拍手:「不錯,海兄弟說的不錯,世界之廣博,中華文化之精深,我們至今難會萬一,人生本就是賭局,有人喝水嗆死,吃飯噎死,我們能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這小子真是善於轉機,他本來一直在後面疑神疑鬼,現在卻突然轉了風向。朱天倫沒有理他,而是望向我們幾個:「諸位可以做決定了。」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