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

如果他們還沒有躲到這裡,他們又到哪裡去了,他們現在是已經安全逃生還是困在某處,這讓人不敢想像。我不知道,吳漱雪此時是不是還和龍天遠在一起,她此時會不會還偶爾想起我。
四姑娘指了指白法海,此時他正望著那尊雕像,四姑娘輕聲說道:「老七,你看白法海,他有沒有點像那尊雕像的人,白法海會不會是龍族的後代。」她現在也跟著我稱呼白法海的外號。
有沒有這種可能,我腦子裡快速把白法海和龍宮裡的所有的雕像做了個對比,有點像嗎,有一點,鼻子有點歪,嘴唇有點厚,但整體卻差太多了,白法海是圓臉,圓眼,招風耳,和長臉,虎目的雕像錯的太多了。
也有一種可能,由於歷史久遠,遺傳基因發生了改變,想想幾千年過去了,朝代已經換了多少,出現變異很正常。
四姑娘低聲說:「我想過了,你看白法海的臉,我一直在想,龍族為什麼喜歡在山洞裡,我們所知道龍族遺跡都在洞穴裡面,是不是說明他們怕在地面上生活,如他們怕陽光,怕紫外線。」
我心裡一動,明白了許多:「你的意思是說龍族人和白法海一樣,患上了類似白化病一類的病症,怕紫外線,怕陽光,所以才只能躲在洞穴裡,像老鼠一樣。」這個推論太瘋狂了,瘋狂的讓人不敢想像。
四姑娘點了點頭:「差不多,不一定是白化病,至於怎麼整個種族都會有這種疾病,有幾種可能,近親結婚,基因缺陷都可能,說不定,這也是整個民族為什麼會消失的原因。從海底地下城逃出來後,他們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在地面上生活,只好躲在洞穴裡。」
我不得不承認四姑娘的推論雖然荒誕卻非常有道理,龍族雖然有著非常先進的文明,促進並改寫了大陸上的文明,但他們的先天缺陷卻制約著他們,讓他們只能躲在地下,而他們的種族殘存的人群有限,不得不選擇與大陸上最強大的勢力聯合。
一旦他們獲勝,不管是傳說中的黃帝還是禹王,都會對這個擁有強大能力的種族心生恐懼,他們能馭龍驅蛟,他們擁有遠超當時各部族的文明和武力,雖然他們蟄居在地下,但是他們隨時都可能出來改變世界。
他們居住在這洞穴裡,為什麼當災難來臨,整個種族為什麼沒有選擇逃避,而是困守在這裡,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們根本無法從原來預留的通道逃走,大禹和他們的後代們不會愚蠢到再給龍族重新改變世界的機會。
可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在幻境伊甸園裡遇到的白衣人,想起了俞海口中的神仙,還有鳳青龍口中那個在波濤之中的白衣人,他們雖然各不相同,卻都和海底龍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幻境伊甸園裡的白衣人讓我感覺到了海底地下城毀滅時的場景,俞海口中的神仙讓俞海搜集龍珠,並教會他用血祭激活那裡的守衛金甲武士,布鳳青龍描述的白衣人與所謂的黃河龍王相鬥,而相鬥的地點與我們所處的地下城並不遠。
這些事情應該有聯繫,這些人難道就是龍族的後代,他們又是怎麼在大災難中逃了出去,如果他們能逃出去,那麼又從那裡逃出去的,我們一定也會有機會。
我們兩個低聲交談,我們兩個既不懂機關,也看不懂古文字,在這裡,這是我們兩個唯一能做的事。
所有的人幾乎把整個聖殿翻了個底朝天,除了石碑,雕像還有殘骸,並沒有什麼新的有意義的發現。
一些人開始失望起來,大家懶洋洋的坐在地上,有人在說閒話,大部分都在休息,我們這一路狂奔,雖然也有休息,但是大部分時間都在朱天倫的催促下疲於奔命,但在死亡的威脅和求生慾望的雙重作用下,還是支撐了下來。
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大家會感到格外的疲勞,我和四姑娘找了一個幹幹靜靜的地方坐下,兩人相互依偎,唐詩則懶洋洋地躺在地上,四肢舒展,彷彿十分享受。
銀百伶和玉玲瓏低聲在說著什麼,不管在什麼地方,銀百伶都很優雅,長途跋涉,地下洞穴粘濕骯髒的環境,都絲毫沒減弱他的優雅,我很難相信,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成為天下第一大幫會七宮中的第二位。
機械宋大哥,正全神貫注地一個一個研究石碑,我知道他是機械專家,不知道,這個聖殿裡的哪一點與機械有關,能讓他如此專注。
小風騷一個人枯坐在地上,她把頭埋在膝蓋裡,不理個人逃生,她的姐姐慘死,她一個人逃生,心情如何,可想而知,做這種事的人,生死都在一念之間,原是平常事,可我卻不知如何安慰她。
讓我有點奇怪的是,她始終沒和龍何笑交談一句,龍何笑也沒有絲毫安慰她的意思,兩人形同陌路。這小風騷和何笑不都也是龍家一脈的嗎,怎麼互不認識,更沒有半點交集。
第八十五章巨龍重現
我有些疲倦,和四姑娘一句句瞎扯著,迷迷茫茫地半睡半醒,我希望我能在夢中,夢到那個白衣人,讓他在夢中給我指示一條出路,走出這裡。
洪水滔天,就在我腳下,洪水中無數黑影在瘋狂地翻轉,掀起巨浪滔天,彷彿隨時都可以把我吞噬掉,我就站在洪水之中,身邊只有巴掌的地方能容身。
一個骷髏從水中爬出,他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窟窿正瞪著我,那裡面是什麼,是憤怒,是絕望,是狂熱,還是無助,我不知道,但我的全身也充斥著這些感覺,憤怒,絕望,狂熱,無助。
不知道為什麼,我非常排斥這種感覺,我抬起一鄶,把骷髏踢進了洪水裡,但更多的骷髏從水中爬了上來,它們有的奔著我來了,有的互相嘶咬,不一會在我腳下就堆滿了殘骸。
在水中還有人影不停地掙扎,在哭喊,在叫嚷,我似乎看見了陳世安的身影,還有徐惠,我的導師,我的師兄,我的高中同學,彷彿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又重新出來了,他們浮在水面上,一個又一個被拖入水底。
我全身被冷汗濕透,整個身體不停地顫抖,我在害怕,在恐懼,我伸出手,想把他們從洪水中拉到我身邊,但我不管如何努力,都不能夠到他們,而他們也根本無視我的存在,只是不停地掙扎,然後一個又一個消失在洪水中。
我從沒有過如此恐懼,我畏縮一團,眼前的滿天洪水,彷彿隨時吞噬這世界,我渺小的如一粒塵土。
我猛地睜開眼,我的全身真的被冷汗濕透,身上又粘又濕,可沒有人關注我,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聖殿牆壁上。
我看到了最讓我驚奇的一幕,聖殿的牆壁已經變得如玻璃一般,完全透明,房間內雖然還有光,但光線卻十分暗淡,而整個聖殿外面卻有柔和的光,讓我們能看見外面的一切。
這太神奇了,這讓我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從海底地下城到這三門峽地下龍宮,龍族所在的地方愚昧落後和先進科技生硬地融合在一切,這個文明更像一個秦朝時代的士兵突然撿到了一輛坦克,根本無法掌控這些科技。
此時的水已經淹沒了聖殿的一半,已經超過了我們的頭頂,我能清楚地看到,混濁的水中飄浮了許多垃圾,破鞋破布,殘枝敗葉,動物屍體,還有一具被泡的浮腫,面目全非的屍體。
在這具屍體周圍,游動著一些拇指大小的魚和蝦,它們在浮腫的屍體旁邊不停地流動,彷彿在嘶咬屍體。但很快這些小魚蝦便紛紛散開,一條大黑魚游了過來,在輕輕撕扯那具屍體,這條魚約有三米長,全身烏黑,顯得異常兇猛。
它用粗壯的頭顱輕輕地頂著屍體,身子一躬,就把屍體頂出幾米,但它並沒有追上去,只是慢慢地轉過頭,望向我們。
它對屍體不感興趣,它感興趣的是這座奇怪的建築,它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我們,還僅僅是對這座建築物奇特的外形表示不解。
我震驚這個黑魚的龐大,一般來說,黑魚很少能長到這麼大的,因為黑魚的體重與它獲得食物的總量成正比,地下龍宮裡並沒有生物存活下來,這條黑魚應該是從上游衝下來,進入龍宮裡的。
很難想像,在黃河裡還有這麼大的黑魚,我在山城大學時,曾經多次參加過對黃河魚類資源的普查,結果相當悲觀,由於污染,乾旱,層層的攔河壩加上過度捕撈,黃河水單位捕魚量小的可憐,甚至可以用基本滅絕來形容,怎麼可能存在這麼大的黑魚。
黑魚瞪著兩個烏黑溜圓的眼睛,仔細地打量著這座建築,那只碩大的眼睛充滿了好奇和疑惑,但僅僅過了一分鐘,那明亮的眼睛突然變是昏暗迷茫起來,大黑魚的身體急速向後退,快速地退到了只能看到一個大致輪廓的地方。
我們鬆了一口氣,以為這個傢伙失去了興趣準備換個地方,可我想錯了,已經變成淡淡黑影的黑魚突然加快了速度,黑點快速變大,在我們所有人的啊字還沒發出來的時候,已經重重的撞擊在聖殿的牆壁上。
聖殿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沒有絲毫的晃動,這很正常,一座凝結了龍族文明最高敬意的建築,如果被一條魚一撞就塌,那就只是一場笑話。
我望著外面的那條黑魚,它沒有絲毫的猶豫,又一次迅猛地撞擊過來,它的撞擊是徒勞的,但它沒有絲毫猶豫。
而此時聖殿外面的水越漲越高,已經高到我無法看清,那條黑魚的頭骨已經開始變形了,甚至有鮮血流出,但它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撞擊。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徒勞的撞擊,只是想不明白它為什麼會如此頑固,如此瘋狂,沒有聲音傳進來,什麼也沒有,我們只能看到它一次又一次地撞在牆壁上。
突然那條黑魚停止了撞擊,像是看到什麼,警覺地仰起了頭,聖殿外面突然黑了起來,一個龐然大物悠地出現,三米多長的黑魚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股濃烈的血沫不停地翻騰。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那強大怪異的頭顱,那閃耀著金屬光澤的鱗片,那龐大的身軀,閃爍著最炫目的光。
龍,中國神話傳說中最偉大,最強悍的生物,中國五千年文明史中留下最多故事,最多傳說的生物,此刻就在我們面前,在我們面前展示他無與倫比地身軀,無與倫比地強悍。
聖殿裡靜悄悄地,沒有人說一句話,只能聽到沉重的呼吸,我不是第一次見到龍,在海底地下城即將塌陷的那一刻,在從囚禁的鑽井平台嚮往望,我都見過龍,只是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還是第一次。
他就盤旋在聖殿周圍,望見頭,難見其尾,他的身軀龐大而修長,雖然並沒有美感,卻是如此地攝人心魄。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如此完美,如此強悍,他偉岸地身軀讓人戰慄,讓人不由自主地膜拜在地。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