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什麼事?」施慕白回過頭來。
「今天我去找了細水他爹,花錢把細水給買下來了,以免她爹以後三番兩次找她麻煩。不過…..」說到這裡,喬仁一聲輕歎,他說:「陳媽昨夜死了。」
回頭看著他喬仁的施慕白,目光瞬間睜大,心也莫名空了一下,壓抑著全身心的震驚,問:「你,說誰死了?」
「陳媽啊,就是細水她奶奶。」
確認了。施慕白的身子都有點不穩。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讓自己盡可能正常,不惑的問:「不是有,有十天壽命嗎,怎麼突然就……沒了?」
「是啊哥,你是不是搞錯了?郎中都說了,陳媽還能活十天,怎麼突然就死了?」喬枝也是滿腦子疑惑。
「確實是死了,難道我還騙你們不成。今天上午我去找細水他爹,還沒進屋就聽見哭聲,進屋一看,才知道是陳媽昨夜死了。」喬仁實話實說:「也因此,多給了細水她爹五十兩銀子,算是給陳媽的安葬費,畢竟以前陳媽在我喬家也做事多年,沒有功能也有苦勞。」
「陳媽是怎麼死的?」施慕白又問。
「好像,是自己吊死的吧。」
「吊死?」施慕白鄒起了眉。
「我也是聽細水他爹說的,說第一個發現陳媽死的人是細水,然後細水就哭著叫他,他進屋一看,就看見了陳媽仰躺在床上,頭懸在床外,脖子上纏了一根布條,就是她頭上的紗布,紗布下面垂吊著兩塊磚。」喬仁歎了口氣,接著說:「我估計陳媽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怕拖累那個家,或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所以選擇了這樣的方式結束老命。」
施慕白閉上了眼,沉默了。
喬仁走了。
施慕白也走了,只是此刻他目光有點呆滯。
陳媽的死,他不能接受!
雖然知道陳媽只有十天的壽命,但沒有任何預兆性地就突然沒了,還是吊死,他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昨天自己剛和陳媽相認,還有很多很多話想和陳媽說,還有很多很多關心想要給陳媽送去,為什麼就這樣沒了?都不給自己一個送別的機會……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我們去看陳媽吧。」
前院廚房門口,施慕白突然對喬枝這樣說。喬枝啊了一聲,愣愣地望著他:「現在?」
施慕白點頭。
「不是慕白哥,我們與陳媽又不熟,那不過是一個下人,而且現在天都黑了,我,我有點怕,還說是吊死的……」喬枝有點不想去。
施慕白盯著她,對她說:「話是這麼說,但過幾天她孫女不是要來給我做丫鬟嗎,作為她未來主子的我,我是不是得去看望一下?向其表達一下我的善意,到時候給我做飯不是更用心嗎。」
喬枝有點猶豫。
「當然,你要是怕,就留家裡,我去去就回。」說著話,施慕白拍了拍她的肩,就走了。
「我去還不成嗎。」喬枝趕緊跟了上去。
施慕白去馬房牽出了喬仁送自己的白馬,和喬枝一起騎著去了細水家。施慕白下馬敲門,開門的是細水他爹,他爹正披麻戴孝,一看門外是施先生,趕緊笑著相迎:「是你啊,施先生。」
「聽說你母親過世,特意來看看。」面無表情的施慕白說了這麼一句,不等回答,逕直的走了進去,喬枝緊跟其後。
「你這馬,我給你牽進來了哈。」細水他爹在門口喊。
施慕白沒有應,只是跟著施慕白進院子的喬枝,拉住了施慕白,對他低聲說:「慕白哥,我,我就不進去了吧,我在院子裡等你好不好?」
喬枝不想看死人,有點害怕。
施慕白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下頭,然後就步入了正屋的靈堂。
此刻靈堂裡跪著披麻戴孝的細水,以及細水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站在門口望著進屋的施慕白。施慕白沒有看他們,目光直接落到了陳媽的屍體上。
第97章一路走好
陳媽的靈堂很簡陋。
就是堂屋裡擺了兩根凳子,凳子上放著一塊木板,木板上躺著一個蓋著一床棉被的屍體。前方地方還有點著的兩根白燭。
古人死後,得先放三天,然後才能淨身穿壽衣入棺,然後在停放七天,然後才能下葬。
「施先生。」抽泣著往火盆裡燒紙的細水發現他走了進來,望著他。
施慕白沒應她,目光就這麼盯著木板上蓋著被子的陳媽,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來到木板前,有點顫動的手抓住被子的一角,一點一點掀開,隨著被子的掀開,一張慘白且熟悉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中印在他施慕白的目光裡。
陳媽,這就是陳媽!
滿頭白髮的她安詳地躺著,是的,整張臉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一臉安詳地閉著眼,就像自然死亡一樣。只是她的脖頸處有一圈淤痕,赫然醒目。
掀起的被子,被他鬆開,無力地垂了下去,蓋住了她的臉。
濕了眼眶的他,像那無力的被子一樣垂下了雙眸。
「細水,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施先生去沏點茶。」細水他都爹走了進來,熱情的來到了施慕白身邊。
「不用了。」施慕白控制好了情緒,轉過身來,看向細水,以及細水她爹,他說:「我就是覺得奇怪,昨天陳媽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沒了,所以我不放心來看看。」
「施先生有心了。」細水他爹點頭感激的說,然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細水,他加了一句:「喬少爺今天來過了,所以施先生你放心,我會盡快把我母親安埋,讓小女盡快進府。」
「不急,死者為大。」說這話的時候,他施慕白是壓著火氣的,如果沒有外人在場,他真想狠狠揍細水她爹一頓。
「怎麼沒有個輓聯呢?」施慕白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有啊,外面這不是嗎?」細水他爹趕緊出屋,在門口指著兩邊門樑上說。
施慕白也出屋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他說:「這裡是有,可我覺得靈堂裡也應該掛一副。我來沒有準備什麼,只有滿腹經綸,若不嫌棄,我願提筆替你寫一副輓聯。可好?」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