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細水他爹愣了一下,隨即點頭笑說:「好啊,能得施先生提筆留下墨寶,是我的福分。求之不得,又怎會嫌棄?」其實細水他爹希望給錢,但施先生既然提了留輓聯,也不好拒絕,只得笑著接受。
「那你去準備筆墨紙硯吧。」
「好,施先生你等著啊。」細水他爹去準備了。
見細水他爹走了,施慕白才進屋來到細水身邊蹲下,拿起紙錢扔進了火盆,同時問細水:「你告訴我,你奶奶為什麼會自殺?」
披麻戴孝的細水看向他,淚眼朦朧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
「昨日我們走後,你奶奶有什麼異常嗎?或者又有誰來看過她?」
細水含著淚搖頭,她說:「你們走後,就沒人來過。只是奶奶很開心,還說想畫畫,叫我給她找紙和筆,我家沒這些,我就去外面買了一點回來,然後她就一個人畫了起來,之後我就去外面忙,晚飯的時候,我給奶奶送飯去,我看見滿床都是奶奶塗鴉的畫,我奶奶不會畫畫,只能塗鴉……吃了飯,我和奶奶聊了很多很多,給她捶腿什麼的,她也看著我哭,哭了一會兒,然後……」說到這裡,她想起了什麼,望著他施先生:「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奶奶給了我一個木盒。」
「木盒?」施慕白眉頭鄒了起來,他追問:「什麼樣的木盒?」
「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我奶奶說是你以前丟的,忘記還給你,讓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對,我確實有個木盒曾經丟了,原來被你奶奶撿到了。」施慕白這一刻敢打賭,那木盒裡絕對有陳媽留給自己的東西。
「木盒呢?」施慕白問。
細水從衣袖裡取了出來,遞給了他施慕白。
施慕白拿過來一看,果然是自己上次丟的那個,只是上面的鎖換了一把。想必是陳媽換的。不過他現在還不能打開,因為誰知道裡面給自己留了什麼東西,所以他放進了懷裡揣好。
細水看施先生收好了,就繼續說:「後來我就回屋休息了,到了早上我起來看我奶奶,想給奶奶的爐子裡添點炭,誰知道就看見了爐子倒在地上,墊爐子的轉頭出現在了……」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眼淚又開始溢出她細水的眼眶。
「施先生,我給你拿來了。」
這個時候細水他爹從外面回來了,因為他家不用筆墨紙硯,還是去老王頭家借的。
有了筆墨紙硯,施慕白就開始著筆寫。
夜,很黑。
伴隨著寒風呼呼地刮。
他凝視著靈堂裡躺著的陳媽,目光有點濕潤,提筆開始寫下了這樣一幅輓聯。
喬枝和細水都在旁邊看著。
上聯:難忘淑德永記慈恩。
下聯:春暉未報秋雨添愁。
「好,施先生果然好文采。」細水他爹在旁邊一個勁的叫好,哪怕他認不了幾個字。
「當然好了,也不看看我慕白哥是誰,他可是進士出身,過三年就是奪魁的狀元,我慕白哥能替你給你娘寫輓聯,是你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喬枝得意的說。
「喬枝小姐說的是,說的是。」
施慕白沒有理睬他們奉承自己的話,放下筆,誰也不看,就凝視著靈堂裡躺著的陳媽:「輓聯替你寫好了,現在我能做的,也只能是這些了,希望你,娘,一路走好。」
「謝謝施先生,謝謝施先生。」細水他爹一個勁的感謝。
殊不知施慕白剛才的話看似說給細水她爹聽的,其實是他對靈堂裡的陳媽說的,尤其是最後那幾個字,希望你娘一路走好,其實他在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變成了,娘,你一路走好。
是的,陳媽當年養育自己,就好比自己的親娘。這幅輓聯說是替細水他爹寫的,其實是他自己寫給陳媽的,心裡的千言萬語全在這幅輓聯裡。
「施先生你這就走了?吃了晚飯在走吧……」
施慕白沒有應,更沒有回頭,領著著喬枝出了屋,騎著馬消失在了黑夜裡。
第98章遺言真相
「慕白哥,細水在靈堂裡是不是給了你一個木盒?」
回府的路上,騎著馬的施慕白眉頭鄒起,也緊張了一下,然後笑說:「怎麼,你看見了?」
「當然啦,你以為我眼瞎啊,趕緊把那東西給我看看。」
「就一個木盒子,是我以前在喬西院子裡丟的,我還以為找不到了,想不到是陳媽撿到了,這不讓細水交給我。」說著話就把木盒給了坐在自己前面的喬枝。
喬枝將木盒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扭了扭鎖:「怎麼打不開啊?」
「沒鑰匙怎麼能打開?這就是我平時變戲法的一個道具,如果你要看,明天去我哪裡,我變給你看。」
「真的?」喬枝很是期待。
「那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說著話,就從喬枝手裡拿回了木盒。
畢竟你都看見了,如果不給你看一眼木盒的話,你肯定會懷疑,所以就給你看吧,反正你也打不開。
回到喬府,在喬枝的要求下,陪著她吃了晚飯。
然後他施慕白就回到了後花園的孤獨小院。
他一回院子,就將院門關上,又將門窗關上,然後坐在書房裡,點起燭燈,將懷裡的木盒拿了出來。
沒有鑰匙,他就找了個東西把鎖給砸開了。
打開木盒一看,裡面有裹成一卷的白紙。
施慕白知道自己這個木盒裡,以前是空的。現在多了一卷白紙,不用想,肯定是陳媽放進去的。聯想起陳媽昨日讓細水找紙和筆,讓她畫畫,所以那肯定是一個幌子,就是為了給自己留下這個。
他將裹成一卷的白紙拿了出來,慢慢展成了一大張白紙,白紙上面寫了很多字。是陳媽留給自己的一封信。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