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鏡子的三日之約,蘇溪也知道。我看著她的眼神裡藏著掩飾不住的擔憂,故作輕鬆地說:「會吧,來就來唄,反正他今晚又不是來作怪的。」
「你要不要看看qq上他有沒有說什麼?」蘇溪合上書本,微微皺著眉頭問。
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今天還沒有看qq,趕緊摸出手機來,登上qq一看,鏡子還真有新的指示。
第238章奇怪的殯儀館
「凌晨三點,一個人穿上西服到殯儀館放銅棺的屋子。」
鏡子的消息就這麼一句話,信息量卻是足夠了。
又是三點,每次鏡子約我去殯儀館都是這麼個詭異的時間。這次。他讓我穿著鬼屍衣過去,很顯然,這是完成儀式的必要條件,然而,自從我知道這衣服的詭異之處後,我就再也沒穿過他了,現在突然讓我再穿,我立馬想起了曾經穿過它的羅勇、謝文八與蔡涵。
當然。我知道自己身為它的主人。穿上這衣服並不會出現其他幾人的情況,但心裡想著之前發生的那些事,總歸還是有些發怵的。
鏡子短信裡提到銅棺,我再次對這個物件上心起來。靈衣玉珮。一陰一陽,而銅棺也有兩副,它們上面開蓋子的機關還分別在左右兩側,米嘉房間裡那副是蘇家傳來下的,屬於玉珮傳人,那麼。殯儀館裡那副多半就是屬於靈衣傳人的,只不過,靈衣傳人並非世代相承,所以,我估計這銅棺是由作為靈衣傳人僕人的蔡家一直保管著。
陰陽銅棺的神奇我也是見識過的,蔡涵是從銅棺裡甦醒過來,王澤也在裡面被燒成灰燼,米嘉則在裡面睡了三年以此遏制迷魂蠱。鏡子讓我去那裡,莫非,今晚的儀式與那銅棺有關?
「學長,我還是與你一起過去吧,最好再叫上志遠哥。」蘇溪走過來,看到了我手機上的信息,隨後對我說道。
她知道這件事無法逃避,卻也不放心我一個人過去,所以才有此一說。而作為我來說,也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家裡,現在鏡子這邊的威脅並不大,我反而是擔心那方面的勢力,皇甫被我打散後,這麼些天過去了,也沒見再有什麼陰物出現,我卻是知道,表面的寧靜反而更加地可怕,我要隨時提防著他們。休爪吉巴。
「行,到時候你們還是在門口等著我吧。」想著,我同意了蘇溪的提議。
我給鏡子回復了一個「好」字,隨後關了qq,準備給志遠打電話,恰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我打開門一看,正是志遠。原來,他一直記得今晚的事,是特意過來找我商議的,同時,他也告訴我,南磊仍然沒有回寢室。
晚上我們三人一起過去是沒問題,不過我們面臨了一個難題,沒有了劉勁,我們就沒有車,凌晨兩點肯定沒人敢拉我們去殯儀館,只有趁天黑前趕過去,在那邊一直等到那個時間點,可中間漫長的時間就有些難熬了。看著蘇溪那小臉蛋,我不忍讓她受這份苦,最後還是厚著臉皮給楊浩打了個電話,講明了情況,麻煩他今晚過來送我們一趟。
雖然我知道楊浩多半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我這個要求,但畢竟是求人辦事,並且他大小也算是個領導,我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電話通後,我支吾著給他大致說了一下,因為前幾次夜裡去殯儀館,劉勁都是找楊浩借的車,並且他也知道我們借車做什麼,所以這次我剛說完,楊浩就爽快地答應了,問我幾點出發,我還是讓他凌晨兩點半過來接我們,他欣然應允。
晚飯後,我們三人都睡了一覺,兩點半準時在巷口等到了楊浩。上車後,我問他劉勁今天回宿舍後情況如何,有沒有不習慣,他說為了能更好地照看劉勁,所裡在劉勁宿舍安了一台電腦,所裡每天會從值班人員裡抽一個人出來,專門在宿舍守著劉勁,劉勁有什麼需要都可以直接與那人講,劉勁睡覺時,那人可以玩電腦消磨時間。聽得他們這麼安排,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楊浩並不知道我今晚來殯儀館做什麼,卻是並沒有多問,到了殯儀館門口,當他得知只有我一個人進去時,便說把車停在外面等我,並讓我小心一些。我下車時,蘇溪讓我把小白帶上,遇上什麼事情它還可以幫我,我想了想,小白現在還沒有成長起來,也幫不了我什麼,就沒有同意,並安慰蘇溪說不會有事的,讓他們安心等我便是。
隨後,我站在車門口,脫下了外套,再把鬼屍衣穿在了身上。現在正是寒冬時節,我之前是穿的一件羽絨服,脫下後,頓覺週身都有些冷,換上這麼一件薄西服,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再想到這西服的怪異,只覺心頭更涼了。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並沒有表現出來,微笑著與他們告別後便往門口走去,走到門衛室邊,我瞟了一眼,鬼臉老頭再次出現了,浮現於玻璃上的那張臉竟似在對我微笑,我想起上次與劉勁在門衛室裡睡覺時,發現了床上木板裡的秘密,被鬼臉老頭給趕出來了,這麼多天過去,他應該是沒生我的氣了,不過,我對那夾層裡的東西還真是有些好奇。
在這冰冷的殯儀館裡,鬼臉老頭是唯一能給我帶來一絲暖意的「人」,我回了他一個微笑,然後邁步往裡走去。雖說已是凌晨三點,可這一路趕來,在車燈的照射之下,我看到的情景都還是比較清晰的,可跨進殯儀館後,視線立馬就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不是我眼睛的問題,而是殯儀館被籠罩在一片霧色之中。
看著這霧氣,我心裡的涼意更甚了,不由得搓起雙手取暖。院子裡一片安靜,只有我的腳步聲在響著,隨著離平房越來越近,我的心情也開始複雜起來,一是對呆會那未知的儀式有些不安,二是對即將見到杜修明而忐忑,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卻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講出來。
走到平房跟前時,我停了下來,我想起了一件事,之前我多次來過殯儀館,好幾次在走道裡都聽到了許多的腳步聲,那是我在與鬼同行,可有時又沒有,整個通道一片安靜,我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次在楊浩家裡,南磊教我運用靈石之力,我便能夠看到房間隱藏起來的向軍,我突然就想在這裡試一試。殯儀館這種地方,魂靈當有許多才是,我本來就能看見一些,再加上靈石之力,說不定能有其他發現。
想著,我便將靈石拿出來握於手中,這一次,我竟是發現,靈石上閃出的綠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我估摸著是因為我今天把鬼屍衣穿在身上,隱隱有了「靈衣傳人」的風範所致。
隨著口訣的念誦,我覺得自己的感知靈敏了起來,我慢慢往裡走去,可是,一路走進去,四周仍然一片靜謐,沒有腳步聲,也沒有鬼影。我帶有一支電筒,但我並沒有打開,在靈石閃現的綠光中往前走著,一直走到了銅棺所在的那間屋門口。
我將靈石放回褲包,摸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讓我意外的是,我剛把門推開了一個縫隙,就看到從裡面透出了光亮。我的第一反應便是裡面有人,看來杜修明已經在裡面了,我深吸口氣,將房門完全推開。
房間裡亮著的並不是白色的電燈光,而是昏黃的油燈,它們擺在檯子上,檯子上放著銅棺。我走進房間,看到銅棺前的地板上,盤腿坐著一個人,燈光之下,他的一頭白髮很是顯眼,不是杜修明又是誰!
「進來吧。」他淡淡說了一句。
他的開場白同樣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為我們見面時一定會是劍拔弩張的氣氛,畢竟在這之前發生了許多針鋒相對之事,雖然我聽從大師的吩咐不刻意與他計較,可心中仍然是有些介懷的,結果他說出的話竟是如此淡定從容。我不由得想,他這張老臉還真是厚!
來之前我還有些忐忑,現在反而鎮定了許多,聽了他的話,我把房門關上,向前兩步走到了他面前,由上而下俯視著他,做足了氣勢。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房間裡的油燈並不是隨意擺放的,而是沿著銅棺四周,在檯子上擺了一圈,個數剛好是九盞,銅棺兩側各四盞,對著門口這一頭一盞,另外一頭沒有擺放。
杜修明坐在地上,眼睛是閉著的,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反應,忍不住問:「你約我來,該不會是看你打坐的吧?」
第239章苦難
杜修明仍然沒有說話,又過了近一分鐘,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隨後睜開眼睛。卻並沒有仰頭看我,目視前方說:「你能如此配合我,定是從吳兵那裡聽了些什麼話去,並且知道我今晚找你的目的,剛才我是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說完,杜修明兩手一撐膝蓋,站了起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襖,看樣式已經有些年月了。下面穿著一條黑褲子,腳上是一雙布鞋。他的頭髮與鬍子全是白的。臉上皺紋並不少,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沒錯,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了,要不是大師叮囑過我這件事,我今晚肯定不會來的。」我冷冷地說。
「哼!你不來也得來。靈衣還未上身,憑你現在的實力,我拿你還是有辦法的。」杜修明抬起頭來,瞪了我一眼,奇怪的是,我感覺到他的左眼珠有些不對勁。
我看著他。反問道:「靈衣上身後,我變得厲害,你就拿我沒辦法了,既是如此,你為何還要做這件事?」
「你一定以為我是個壞人吧?哈哈,可是壞人也有必須要做的事,而讓你成為真正的靈衣傳人就是我不得不做的,否則,我即便死了,也沒臉去見蔡家的列祖列宗。」杜修明終是承認了他的真實身份。
「你視人命如草芥。驅使厲鬼害人,我還以為你心中已是無所畏懼,沒想到你也有自己要遵守的規則。」
「規則?我不在乎規則,我只在乎先人的遺訓,在乎蔡氏家族的使命,雖然我心有不甘,不願讓自己的後人還要受人驅使,但我不會違背先祖。」
杜修明的這一番話,算是印證了之前大師對他的猜測,說他是不甘於蔡家世代為僕,想要掌控靈衣傳人。然而,他們的使命是讓靈衣傳人「醒來」,不管他能否成功操縱靈衣傳人,他都不會阻止靈衣傳人的現世。大師曾與他相處過好些年頭,瞭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會殺我,並且最終會幫我完成最後一道儀式,所以一直以來並沒有提醒我提防他。
「沒有人驅使你們,大師當年是把你當成朋友,我也一直把蔡涵當成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並沒有主僕關係,你所介意的事,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我試圖勸說著他。
「那你說,憑什麼我們蔡家的每一代人,在復活靈衣傳人時,都要以身獻祭,受到各種苦難的折磨?」
「各種苦難?」我皺眉重複著這四個字。
「我的爺爺在血祭後,兩耳失聰,我父親和我兒子那一輩,因靈衣傳人死了,不用履行復活你們的使命,本以為可以安度一生,然而,他們卻都死於意外,我父親溺水而亡,我兒子得絕症死去,到了蔡涵,血祭之時他差點死了,好不容易救活過來,卻又成了那副模樣,你說,這是為什麼?」
聽得這些話,我無比震驚,之前大師並沒有給我說蔡家的這件事,我完全沒想到杜修明幹那些壞事背後會有如此的悲慘之因。這樣看來,他們蔡氏一族,為了完成這一切,所付出的犧牲遠比我之前想像的要大得多。
我看著杜修明,不知如何回答他,他在說完剛才的話後,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我的大腦極力地運轉著,想找出些理由來安慰他,說這只是一些意外,我回想著他說的話,突然發現一件事,他說了那麼些人,唯獨沒有說他自己,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馬上說道:「四十多年前,你也進行了血祭,你現在不好好的麼。」
「哈哈哈哈……」
聽我說完,杜修明卻笑了起來,他笑得很怪異,笑聲迴盪在密閉的房間裡,產生著回音,聽得我心裡一陣發麻,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