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我也說不清,它把自己的皮從身上揭下來蓋在我身上,然後它就變成了一隻老鼠,再往後我也跟著變成了老鼠。它帶著我回到度假村,然後讓我去咬人,我……我只是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對不起……」孫季禮的情緒變得極不穩定,眼淚也從他眼眶迅猛地湧了出來。
「你咬了那個警察?」我問。
孫季禮再一次點了點頭,然後道:「我咬了那警察的腳,然後它就跟進來變得特別的大,把……把……把那警……警察給吞了。再後來它就還給了我的皮,放我走了。它說它會隨時回來找我,如果我保守……保守我和它之間的小秘密,它就會永遠遠離我。」
「它在騙你!你最多只有四天可活!你告訴我它在哪藏著,或許我還有辦法救你!」喬偉道。
孫季禮低下頭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在猶豫了好久之後,他總算點頭道:「它藏在山裡,具體的地方我也說不清,但它肯定還會帶著被它抓走的那個警察回來,它會從三號樓後門邊上的下水道進來,在那裡應該能等到它,它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其他什麼動物,但是它本身不是那個樣子,它是紅色的,頭上有很長的角,身上還有毛,很密……」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那東西我會處理掉的。」喬偉不等孫季禮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然後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撫道。
孫季禮愣愣地點了兩下頭,然後便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喬偉從床邊起身過來對我和朱悅道:「我大概知道在山裡剝皮殺人的是什麼玩意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應該是在美國和歐洲流傳度很廣的一種惡魔,叫皮行者,它可以變成任何動物,而且力氣非常的大,我小時候聽我爸提過,但具體的細節我還得問問他才知道。」
喬偉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月前出言不遜的鴨舌帽小子,雖然他的話我絕大部分都不認同,但有句話他似乎說對了,喬偉的父親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喬偉給他爸爸打了個電話,並將我們所遇到的怪異事件說了一遍。
電話是開啟免提的,而且這父子倆是用中文進行的對話,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喬偉的爸爸畢竟也在中國待了八年,中文說得也非常溜,而且也帶著點東北口音。他爸爸先是確認了我們所遇到的擄人剝皮的瘋子就是皮行者,隨後他也將自己所瞭解的皮行者的一切全都告訴給了我們。
和喬偉所知道的一樣,皮行者是一種可以變成任何動物怪異生物,關於皮行者的傳說流傳最廣的是在美國和挪威。
印第安人認為皮行者是邪惡巫師,他們用披上獸皮、嗜骨食肉的方式讓自己獲取野獸的力量,他們用這些力量來實現自己險惡的目的——殺人,劫掠。當他們的身心全部被惡念侵蝕後,這些巫師便無法變回人,而成了只能以野獸形態示人的怪物,也就是皮行者。
在挪威流傳最廣的便是巨怪的傳說,巨怪是被詛咒的人,他們沒有信仰,心懷惡念,除了同類他們會吃任何所能抓到的生物。但這些巨怪不會吃一種特殊的動物,這種動物跟巨怪一樣嗜血成性,而且畏懼陽光,他們喜歡生活在地下的陰暗世界,當巨怪抓到人類時他們便會從巨怪的口中將人類搶走,剝掉人皮、喝光人的血、吃掉人的肉,他們想通過這種方式變回人形,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成為人,因為他們是被上帝遺棄的族群,是被詛咒的皮行者。
這兩種傳說雖然有所差別,但也有共性,那就是皮行者本體是被詛咒的惡魔。
17、皮行者
喬偉父親研究發現皮行者擁有很長的壽命,可能是兩百年、三百年或者更久,但絕對不可能永生。皮行者會變成動物靠近人、襲擊人,這種襲擊的目的並不相同,有的皮行者想用剝皮食肉的方式讓自己恢復成人,而有的皮行者則通過這種攻擊繁衍後代。
從回龍灣度假村中發生的連環擄劫案的情形來看,這裡的皮行者襲擊人類的目的顯然是後者。皮行者是被詛咒的惡魔,它們沒辦法通過生育的方式來繁衍後代,唯一製造後代的方式就是將充滿惡念的詛咒傳遞下去。
這種試圖製造子嗣的皮行者會頻繁攻擊活人,剝掉人的皮,再將自己的皮覆在被剝皮的人身上讓其暫時成為皮行者。當這暫時皮行者心中充滿惡念的時候,他便會逐漸喪失本性,成為貨真價實的皮行者,而一但心中留有善念便會死去。
皮行者的詛咒是沒辦法解除的,一但被剝了皮,人就已經死了,皮行者也永遠不可能再為人。無論是通過殺人吃肉想讓自己變回人的皮行者,還是為了製造子嗣而不斷殺戮的皮行者,要阻止它們害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殺死它們。
皮行者是一種頑強的惡鬼。它們幾乎不懼怕任何攻擊,即使心臟被挖出、頭被砍掉,只需要給它們一些時間它們都可以逐漸恢復生氣。因為具有野獸的力量,所以它們在速度、力量、視覺、嗅覺、感知、反應等等方面都遠超於人類,即使再厲害的格鬥專家都無法與皮行者一對一抗衡。
但是皮行者也存在著兩個致命的弱點,一是畏光,二是懼怕銀器。
光明象徵著正義,但更具有破壞力的其實是陽光中的紫外線,它會讓皮行者的表皮細胞變得異常活躍,維持一定時間的強力紫外線照射便會使皮行者的皮膚發生自燃。沒有外皮的皮行者便會失去野獸的力量,變得極其脆弱。
銀是純潔的象徵,而對於皮行者來說它則更像是一種劇毒,只需要將銀質的武器刺入皮行者的軀幹便可以立刻將它們殺死。
在說完了關於皮行者的一切之後,喬偉的爸爸還特意叮囑喬偉務必小心,皮行者沒有任何仁慈之心,一旦伏擊失手,那我們絕對會被皮行者殺死,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在說了這番嚇人的話之後,喬偉爸爸又話鋒一轉道:「不過嘛,只要你們多準備一些紫外線探燈,全身多帶些銀器,哪怕是餐具首飾都可以阻止皮行者近身。所以,孩子,放手去幹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在結束了通話之後,我們三個立刻制定出了一個行動計劃,隨後我和喬偉去找回龍灣度假村的老闆,讓他幫我們準備大量的紫外線探照燈還有純銀的刀具,越多越好;而朱悅則去聯繫警察,希望可以借她的口才說服警察,讓警方出一些人手來幫忙。
回龍灣的老闆很容易就被我們說通了,他立刻召集人手替我們準備所需要的東西。
或許是身處神農架這種神秘色彩極濃的地帶,當地警隊也成功被朱悅所說服,並且派來了一個中隊協助我們在回龍灣進行陷阱準備工作。
我們可以確定那皮行者還會回來。
被皮行者帶走的牟小天是名警察,而一個警察是很難徹底被惡念吞噬的,就像朱悅提到的那部電影一樣,牟小天很可能不會選擇再回來,而皮行者則會直接在藏身洞裡將牟小天殺死。所以為了製造後代,這個皮行者絕對還會再回來。
警察要做的就是人手一把紫外線探照燈,將整個回龍灣度假村的外圍封死。在度假村內,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部轉移離開,只在三號賓館樓裡留下兩名志願警察,跟這兩名志願警官在一起行動做誘餌的自然是我和喬偉。
如果皮行者再到回龍灣來,它或許不會選擇對警察下手了,而我和喬偉這樣的平民或許更對它的胃口,尤其是我。
我自認為自己沒有那麼偉大,如果我是電影裡那名被變態殺手綁架的警察,我應該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活,而讓無關的人去死。我瞭解我自己,我知道我骨子裡的邪惡,所以我希望那皮行者也能感覺到「它」,而當皮行者來找我的時候也就是它的死期了。
當天晚上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日次上午,我們重新看了一遍監控錄像,這次還真就有了發現,前後三次失蹤案發生時監控中果然有老鼠的身影,而且不只一隻。通過研究老鼠的移動路線我們確定了那皮行者確實是從下水道出來,然後鑽三號賓館樓後門的排水通道,接著再從樓裡找合適的對象下手。
在下水道裡堵老鼠這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所以我們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在三號樓裡守株待兔,其他幾棟樓外都用紫外線燈加以封鎖,以此來保證皮行者只有三號樓可以進。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孫季禮的父母趕到了回龍灣度假村,我們也把孫季禮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他們。對於孫季禮將死這件事他的父母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他們再三懇求喬偉救孫季禮一命。
於是喬偉從下午三點開始打電話,把他能問的人都問了一遍,但除了他父親之外根本沒有人瞭解皮行者,更不清楚皮行者的詛咒。作為唯一懂行的人,喬偉的父親給出了一個最終的答覆:從孫季禮被皮行者剝皮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現在活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是披著孫季禮皮囊的一具行屍走肉。
在向喬偉求助無果後,孫季禮的父母便要把兒子送到最好的醫院去治療,但孫季禮卻拒絕了,他說如果他的命只有兩天了,那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家裡,最想待在父母的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
晚上的時候孫季禮和他父母離開了回龍灣,而我和喬偉的情緒也隨著他們的離開低落到了谷底。
當晚皮行者並沒有來,第三天也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到了第四天白天的時候出現了新情況,依舊堅持搜山的隊伍在山中發現了一具被剝了皮、剃了肉的屍骨。nda比對結果需要幾天後才能出來,但誰都清楚那具屍骨只能是牟小天的。
在第四天下午五點,我們得到了孫季禮的死訊。他也出現了與夏冰和夏雪相同的反應,首先的皮膚脫落全身出血,接著臟器急速衰竭,最後死在了家裡。聽他的父母說,孫季禮在死之前一直都在微笑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是以一個人的身份死的,我不是惡魔。」
當天的晚上皮行者依舊沒有出現,但我清楚皮行者應該快要來了。
18、我心中的惡魔
到了第五天夜裡十多點,對講機裡終於傳來了守在監控室內的警員的聲音,他告訴我們有一隻老鼠從三號樓側面的下水道裡出來了,而且和我們之前推測的一樣,這隻老鼠直奔了三號樓的後門.
毫無疑問,這只耗子就是我們要等的皮行者了!
皮行者藏匿起來的這幾天,整個三號賓館樓裡已經裝滿了攝像頭,老鼠的所有行動路線都在監控室內警員的監視下,它的一舉一動也通過對講機裡傳遞給了我們。
《陰陽詭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