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笛聲撕裂,確實真的很難聽,不過這不是根本,此時此刻我被白光包裹,遠遠地蠱蟲有所感,便已經遠遠躲開,不用催鼓人呼喚,便自行沒入催鼓人體內,就連泥人也低吼了一聲,飛身而起,拔腿便往遠處跑去,不敢稍事其纓。
  那催鼓人略微一猶豫,眼見我已經衝過來,竟然在喉間發出一聲怒喝,然後轉身朝園區奔去,其速甚快,不待我們反應過來,便已經沒入黑暗之中,再也不見了蹤影,這一切不過眨眼的事情,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催鼓人便已經不見了。
  「混蛋,哪裡走。」葉老伯怒吼一聲,便欲奮起而追,但是追出幾步卻有頓住身形,終究一聲輕歎,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看著催鼓人離去,我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神念在我的催動下,一瞬間朝催鼓人沒去的方向探去,幾十米外的玉米地裡,催鼓人正貓著腰朝遠處竄去,神念追至,轟然壓向催鼓人,催鼓人一聲怒吼,雙眼神光一閃,一道神念衝起,虛空中與我的神念撞在一起,兩道神念相撞之時,整個世界發出轟的一聲,然後世界轟隆作響,再無其他。
  『啊』的一聲慘叫,神念如潮水一般退回,我一下子從那種神奇的境界中退了回來,感覺頭疼欲裂,只是這一刻我除了腦海中嗡嗡作響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別的。
  『砰』的一聲,我剛剛護符了神智,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卻是一聲槍響,再然後遠處傳來一聲慘叫,便再也沒有了聲音,待我驚疑不定的朝槍響的聲音方向望去,卻是高松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舉起的手,手中握著槍,見大家都望向他,高松臉色一變,吃吃的道:「我——我也不知道咋就開了槍。」
  沒有人多問他一句話,韓濤收回目光,手中長槍一緊,縱身朝催鼓人的方向追去,剛才慘叫聲傳來,想必是催鼓人挨了一槍,既然如此,韓濤此時就只有一個想法,趁你病要你命,既然是敵人便要殺掉,身形縱躍之間,忽然摸出一個圓筒,不知是何物,微微一抖,便傳來『砰』的一聲,一蓬黑色的針射出,籠罩了那一片的範圍。
  緊接著,手中長槍刺出,正是慘叫聲傳來的地方,催鼓人的藏身之所,身形不落,便感覺一槍刺空,一隻腳才落地,卻改刺為掃,嘩啦啦削斷一片玉米桿,可惜哪裡已經空無一人,除了地上的一灘血,催鼓人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再也找不到蹤跡。
  『哎呀』一聲悶哼,卻是李紅玲鬆開了高松,毫無防備的高松一個跟頭摔在地上,李紅玲如小鳥一般撲到我的身邊,扶住頭疼欲裂的我,緊咬著櫻唇,眼中含著水霧關切的道:「剛哥,你這是怎麼了?」
  我呻吟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事情,但是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難過的要死,彷彿無數根針在同時紮著腦袋,想要寬慰李紅玲,卻是在沒心力說話。

第六十四章 辭別
  我抱著腦袋呻吟不已,剛才神念與催鼓人硬撞了一記,就感覺像是被人用大木頭棍子硬砸了一下,整個腦袋都像裂開了一樣,那種撕裂感真是難過的說話都說不出來,簡直無從形容,像是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紮著,腦海中更是嗡鳴不已,一時間什麼也想不起來。
  玉米地裡,韓濤有搜索了一遍,最後還是失望的走了回來,那個催鼓人已經找不到了,遠遠見葉老伯望向他,韓濤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跑了,不過看地上的血跡,想必傷得也不輕,還多虧了高松的那一槍,要不了他的命,也能要他半條命。」
  此時高松剛才地上坐起來,一臉的苦笑,剛才李紅玲一鬆,可是摔得他不輕,偏偏又生氣不得,聽見韓濤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撓了撓頭:「你們別看我,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就是有一個聲音在一直對我喊,快開槍,快開槍,我就莫名其妙的開了槍。」
  不過眾人的眼光並沒有在高松身上停留,只不過一掃而已,便已經落在我身上,葉老伯臉色變幻不定,逕自望著我,緩緩地走到我身邊,眼中一絲絲的驚異,深吸了口氣,忽然湊到我面前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只是我此刻哪裡有心思理睬他,抱著腦袋呻吟著,誰的話我也聽不進去,半晌,見我沒反應,葉老伯臉色一沉,輕哼了一聲:「算了,看你這摸樣,不好受吧,還是先回祠堂哪裡去休息一會吧。」
  話音落下,伸手一招,嘴中唸唸有詞,那遠處的泥人咆哮一聲,爆出一蓬黃光,開始慢慢縮小,待黃光散去又變成一個巴掌大小的泥偶,見葉老伯伸手一招,竟然自行落入葉老伯的手中,被葉老伯裝入懷中,再也沒有了動靜,然後葉老伯一馬當先的朝祠堂走回去,韓濤和李紅玲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我,跟在葉老伯身後,最可憐的是高松,雖然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但是卻沒有人理睬他,只能可憐吧唧的自己爬起來,一步一步艱難的跟在後面,好在祠堂離此地並不太遠。
  待回到祠堂,幾個人各自落座之後,葉老伯將目光落在我身上,一番巡視之後到底並沒有問什麼,儘管心中有很多想知道的,從懷中將那個泥人掏出來,拿在手中愛惜的看著,眼中滿是慈愛的神色,半晌,才幽幽的歎息了一聲:「我猜你們肯定有許多事情想不明白,你們知道我手中的泥偶是什麼嗎,其實這泥偶是我兒子,當初我兒子就是被群喪盡天良的混蛋害死的,我從雲貴之地追到此地,便在這祠堂安身下來,為的就是報仇。」
  話音落下,葉老伯又是一聲深深的歎息,一行老淚忍不住掉落,愛憐的撫摸著泥人,神色間滿是痛苦之色,深吸了口氣才哽聲道:「當日我兒子被害死,魂魄都不全了,眼見著就要消失,就連投胎轉世都不能,我無奈之下只能用這個泥偶將他的魂魄封在其中,做成怨靈偶,保他一絲靈智不滅,也好讓他親手報仇,了卻今生的恩怨,縱然投不了胎,也算是沒有白活一場。」
  說罷,輕輕閉上眼睛,讓自己慢慢的消化苦痛的心緒,好半晌,終於睜開眼睛望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熱切,只是他說的這些,我哪裡能聽得進去,此刻頭疼欲裂,只是抱著腦袋微微的呻吟,看到我這般摸樣,葉老伯眼中的熱切黯淡下去,輕歎了口氣:「是我心太急了,這樣吧,你們先去休息,今晚上我來守夜,防備那些人在前來,有事情到明天再說。」
  站起身來,從大屋的角落裡抱過來一張草蓆子,然後鋪在地上,又從角落裡的床上抱過被子,將地鋪打好了,看了李紅玲和韓濤一眼:「將就一下吧,這地方條件有限,劉剛這是神念受損留下的後遺症,休息一晚也就沒事了。」
  這一番話說完,便逕自搬了一張椅子去大門口,將大門關上,然後坐在椅子上,手裡端著一壺茶,然後吹響了哨子,便能聽見外面有許多聲響,想必是那些蛇蟲將此地包圍起來,更有野狗的叫聲,甚至於有老鼠的叫聲,反正此時祠堂周圍都是這些東西。
  此時祠堂裡有一個人彷彿被遺忘了,高松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這老人連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至於韓濤更沒有將他看在眼裡,本來李紅玲倒是並沒有不理睬他,但是我這一不舒服,李紅玲哪裡還有心思搭理他,一切都圍著我轉了,將高松這個人晾在那裡就沒有人理睬了。
  迷迷糊糊中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有睡著之後,腦袋才不會那麼難受,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當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李紅玲將我攬在懷裡,而韓濤靠在牆上瞇著眼睛,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睡著了,倒是高松很精神,在哪裡扭來扭曲,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高松,你這是怎麼了?」我一睜開眼,看見高松的不對勁,便關心的問了一句。
  哪知道我這一問,卻把高松問的臉更紅了,還沒等高松說話,卻聽一直假寢的韓濤忽然睜開眼睛笑了:「剛哥,高松這是給憋得,大半夜的就堅持不住了,不敢在屋裡解決,又不敢出去,就一直憋到現在了,我看差不多快尿褲子了吧。」
  沒有了危險,韓濤便恢復了原來的德行,只要逮住事情,就是冷諷熱吵的,原來昨晚上到了半夜,高松先是渴的不行,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朝葉老伯要了壺水喝,喝了水自然就不渴了,但是過了沒多久,卻憋得不行了,想上廁所,只是祠堂裡就是這一間大屋,而且還有李紅玲一個女的,高松自然不敢在屋裡解決,而且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葉老伯一句話,當時是這麼說高松的,你要是有膽就在這裡解決,不過別怕著屋裡供奉的這些鬼魂找你就行,至於出去解決,高松走到門口,打開門口,外面遍地是蛇蟲,看的高松腿腳發軟,從小他就怕這玩意,哪還敢出去,於是就憋到今天早上了。
  我聽著韓濤詞文並茂的講解,聽著韓濤誇張的笑聲,再看看高松憋的通紅的老臉,我一陣無奈的苦笑,緩緩站起來,想要過去攙扶高松,哪知道高松偏偏在此時,猛的一挺身子,然後閉上了眼,待我一愣之後,便有一股尿騷味傳來,高松終於沒憋得住,真的尿了褲子。
  屋裡的幾個人同時一呆,隨後響起韓濤張狂的大笑,簡直讓高松羞愧的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韓濤嘴夠損的:「高松,你都這麼老大的人了,怎麼還尿褲子呀,哈哈哈。」
  李紅玲待在我身旁,也抿著嘴笑著,清晨的陽光透進祠堂裡,讓大家都忘記了昨夜的危險,就連葉老伯哪一張一直陰沉的臉,也多了一絲笑意。
  「你醒了,願不願意和我談一談。」葉老伯並沒有放棄對我的拉攏,勢單力孤的他很希望有人能幫他:「我要為我兒子報仇,你也不是要為你兄弟報仇嗎,咱們是同病相憐。」
  微微一呆,葉老伯便將昨夜的話又說了一遍,聽得我好一陣默然,原來葉老伯還有這麼悲慘的遭遇,一想到宏偉的遭遇,我也是心中黯然,報仇的念頭一直在心中盤旋,這心態讓我和葉老伯幾乎是一拍即合,因為我也是一個人,想要報仇,對付那些混蛋是力不從心,和葉老伯聯合倒是我最好的選擇。
  深吸了口氣,我鄭重的點了點頭:「老伯,咱們一起將那些混蛋繩之於法吧,讓他們得到該有的報應,我也要給我的兄弟一個交代。」
  話是如此說,但是畢竟我們還是力量很單薄,我心中轉了許多念頭,便有一個主意打定,微微沉吟了一下,才低聲道:「不過,我還要回去家鄉一趟,我要去拜師,想必拜師之後,哪位龍婆婆便能請出山,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便能勝算大增。」
  話音落下,葉老伯一呆,隨後大喜,這是一種資源,若是能有高人相助,自然勝算大增,而深厚的韓濤沒有說話,但是李紅玲卻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剛哥,咱們還是不要在管著許多事了,姚宏偉的事情自然有人去管,還是交給警察的好,我不想你在摻和在危險之中。」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明白李紅玲心中的擔憂,也許女人就是這樣,在她們眼中,並不瞭解兄弟之情,她們更看重愛情,我自然不能去責備她,說到底她還是擔憂我,只是歎了口氣:「紅玲,我正好回去將你送回家,往下走下去太危險了,所以你還是不要在摻合進來了。」
  「剛哥,我——」李紅玲臉色一變,聲音有些異樣。
  沒等李紅玲說完,我拉住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眼中閃過心中的話,或者是那閃耀的目光,讓李紅玲明白了什麼,輕輕歎了口氣,知道阻擋不了我的決心,眼中泛起一絲水霧:「我知道了,剛哥,那我就回家等你,不過你可一定要小心呀,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急在一時的。」

第六十五章 激情
  告別了葉老伯,我們便一路趕回趙縣,本來我和韓濤李紅玲是要當時就離開的,但是卻被高松的一句話給留下了,高松告訴了我:「你先別著急走,我已經找到了宋姐的下落,咱們不如今晚上偷偷去探個究竟吧,不弄明白對你很不利呀。」
  神巫門宋姐,想到她對自己的威脅,這個提議讓我根本就沒法子拒絕,略微沉吟了片刻,我點了點頭,畢竟報仇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晚上,於是在高松回警局備案的時候,我和韓濤李紅玲便先找了一家旅館住下,既然晚上有打算,自然是要做一些準備的,和宋姐交過一次手,也大體明白神巫門的手段,其實有笛子在手,便已經有了自保之力,不過畢竟小心無大錯。
  準備的事情自然落在韓濤身上,去了他自己要準備的東西,我便托他弄了些硃砂,還有一支毛筆,一些磷火,還有不少的黃裱紙,龍婆婆的五雷符對我刺激不輕,所以我決定試一試畫符,雖然沒有把握,但是試一試總歸是好的。
  韓濤出去了,我和李紅玲靠在床上,偎在我懷裡,李紅玲所說的都是對我的擔憂,讓我第一次感受到戀愛的滋味,有人牽掛的感覺真好,雖然說得多了也有些厭煩,但是望著李紅玲的俏臉,我心中還是感動的,兩個人膩膩歪歪的也不知道說了多少話。
  話到情深處,幾乎本能的兩個人吻到一起,李紅玲甚至比起我來還要熱情,彷彿這一輩子就認定我了,就算是我的雙手滑進她的衣服裡,她也不曾說什麼,慢慢的,兩個人的激情迸發出來,嘗過男女歡愛的我,在這一刻幾乎把持不住了,激動之時,我們兩人的衣服一件件離開我們,赤裸裸的擁在被窩裡,可惜就在最關鍵的時候,就在我挺槍躍馬之際,一陣敲門聲將我們驚醒。
  從激情中驚醒,李紅玲顯得很慌亂,兩具火熱的身子摩擦著,感覺到臨門的堅挺,李紅玲的身子像一條蛇一樣的纏在我身上,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嚇得我差點就成了萎哥,而李紅玲更是將頭埋在被窩裡不敢露出來,待反應過來,二人慌不迭的將衣服蹬上,身上的凌亂卻是很明顯。
  敲門的是韓濤,當我打開門的時候,韓濤一臉古怪的看著我,嘴角透出一絲怪笑:「剛哥,你可真夠意思,兄弟我在外奔波,你倒是好呀,美女在懷,好享受呀。」
  心底有愧,我老臉通紅,不敢喝韓濤對視,訕訕的笑著,一時間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讓韓濤進來,被韓濤一說,便彷彿做了賊一樣,不知道該怎麼分辨,恍惚間,還是開了門讓韓濤進來,不然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哪知道韓濤一進門,便口無遮攔的喊道:「不好意思,嫂子,打擾你們好事了。」
  李紅玲坐在床上,一張臉羞紅的幾欲滴出水來,更是不敢抬頭,她自己心中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都那麼大膽,不過倒是沒有後悔,這些天壓抑的太厲害了,我們何嘗不是在釋放壓力,只不過就差了臨門一腳,就被韓濤給攪和黃了,反而變得更壓抑。
  不過經此一來,我和李紅玲也就有了默契,再沒有之前的一點隔閡,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徹底確定下來,雖然沒有走出最後一步,但是畢竟已經徹底聯繫在一起。
《獵鬼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