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所以在我對孩子做完之上的步驟後,在沒收了他所有陰暗的工具,這事才算了結。
  隨後我給孩子和王姐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一邊叮囑孩子不用害怕,懷念哥哥的方式就是要快樂的活下去,否則哥哥的靈魂也會不得安生。
  另一邊也告誡王姐,別老是忙著做生意,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孩子,特別是叛逆期的孩子。王姐付了錢給我,到是爽快。離開她家以後,我總感覺我似乎還有些事情沒做完,再三思考下,我長途跋涉下了車庫,直接開車去了先前被開除的高中。
  由於頭一天去過,我直接找了校長。我告訴了他一個學校不僅僅應該教人知識,更應該教人懂得做人的道理,尤其是現在的高中生,他們本來是沒有吃苦的一代,從小過著我們羨慕的生活,以至於現在有些學生性格上的偏差,暴戾,常常欺負人,我如果沒記錯,幾乎每年都會有一兩段欺負虐待自己同學的視頻出現在網絡上。
  我們當中用些人,甚至會因為一個人的相貌,名字,甚至出生地的不同,就能夠作為理由來歧視他人,如果這一切在他們價值觀樹立的同時得以扶正,是不是會少了很多傷害,多了一份包容呢?
  校長顯然不會聽我的。也罷,我也只能說說。雖然王姐孩子靈異上的問題解決了,但是心理上的問題還是需要自己來克服,後來幾次給王姐打電話得知,孩子事後去接受過一些心理輔導,目前也轉學了,漸漸開始找回從前的自己。
  王姐在電話裡一直感謝,其實我很希望能夠告訴她,說再多次的感謝,也比不上聽見他一天天好轉的消息時,來得更愉快。
第三十九章 道童
  當你跟一個地道的重慶老百姓聊起古鎮,第一個印象就是磁器口,磁器口算是重慶民俗文化的瑰寶,儘管就是那麼一條狹長的青石板路,而且目前已經被各大民俗商業佔據,原汁原味的川東古鎮,早已透著濃烈的錢味。
  磁器口在重慶的人文歷史上地位舉足輕重,如果和人聊起,必然有人會提到兩個人,一個是當年成功逃脫的華子良,另一個就是曾經在現在的寶輪寺裡避難的建文帝。
  建文帝在歷史上是個傳奇,也絕對是個苦逼。作為朱元璋的嫡孫,卻在繼承皇位後僅僅做了4年的皇帝,便沒有天理的遇到了靖難之役,於是開始了漫漫逃亡生涯,期間曾在磁器口的一座寺廟裡隱居,於是該寺廟後改稱「龍隱寺」,直到十多年前才更名為寶輪寺。
  可是在幾年前,其實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是關於建文帝的。那個地方叫龍興,今天的故事就發生在那裡。
  第一次與龍興結緣是在2004年,而最近一次去卻是在兩個月前。龍興地處在現今的渝北區,原名隆興。
  是重慶難得一遇的清幽的古鎮,與磁器口的嘈雜和喧鬧相比,這裡的人似乎更喜歡打麻將和聊家常,相傳建文帝逃難時經過此地,也躲進了當地的一座小廟的佛龕底下,從而逃過了燕王追兵的追殺。
  也許他對廟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否則為什麼總往廟裡躲。此後隆興就更名為龍興。龍興古鎮的街上,有家打鐵鋪。打鐵鋪的對面,有家豆花飯。
  本來我以為我不會再與這個地方有所交集,除了那青辣椒和紅辣椒組成的太極陰陽油碟,以及那種原汁原味的蛋水弄出的豆花,令我吃得熱淚盈眶。
  2004年,我接到一個道上朋友的電話。說是龍興有家大戶人家,請他到他們的祠堂裡「看牆」,我這個朋友是在較場口十八梯附近一個比較有名的水碗師傅,而「看牆」在他的專業裡來說,就類似於我們的問路。
  而需要請他看牆,想必是遇到些奇怪的事,而他邀請我和他一起去,則說明他覺得他一個人是搞不定的。
  這次的委託人是當地世代的望族。由於當地不止一個望族,所以我也不方便透露他們的姓氏。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這家人聚集了分散在全國各地的子孫,一起來為一個家族裡的一個老人祝80大壽,按當地的民俗,大家在長街上擺流水席,菜餚豐盛,但是就是這期間,卻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先是整整一個上午,米飯總是蒸不熟,由於人多,蒸子飯也比較快。其次是回來的後輩有些帶了小孩來,而那些小孩一進祠堂就狂哭。
  怎麼都勸不住。當時我這朋友一聽,就趕了過去,他告訴那家人,飯總算蒸不熟,其實是因為家裡辦喜事,卻沒有上香告知祖宗,於是祖宗有點生氣。
  而小孩哭,也是祖宗在逗小孩子玩,由於有些孩子眼界很低,對老祖宗蒼白的臉給嚇著了,於是就狂哭不止。
  我這朋友說,其實解決的辦法非常簡單,飯不熟,那麼就趕緊給老祖宗供香供飯就可以了,而小孩哭就相對比較麻煩,必須得立個水碗。
  所謂立水碗,就是取碗一隻,碗底撒下米,倒上小半碗水,然後取3只筷子,呈敬香的樣子用手扶住立在碗裡,然後告訴老祖宗們,是家裡的孩子回來了,求老祖宗不要嚇孩子們,然後從筷子頂端淋水,然後鬆開扶住筷子的手。
  如果筷子倒了,就說明老祖宗沒接受,如果筷子直立起來,就說明老祖宗答應不再嚇唬小孩了。
  於是我這朋友按照道上規矩替他們做了,祖宗也答應了,本來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了,卻在他離開龍興的當天晚上,族人裡有人起夜上廁所的時候,經過二樓的走道時,低頭看見樓下堂屋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穿青布長衫、手拿一本書,搖頭晃腦在念文言文的老人。
  上廁所的人以為是家裡那個嫡子嫡孫在回味自己家族的過去呢,於是客氣的打了個招呼:這麼晚還讀書呢?卻見那個老人轉過頭來,張著嘴,歪著下巴,臉色蒼白,直勾勾的看著2樓上的人,接著忽閃幾下,就消失了。
  於是這一驚就不輕了,高燒、臥床、還胡言亂語,有些人信了有些人不信,不信的人嘲笑他是昨晚喝的太多,清醒了就沒事了,信的人就聯繫到先前的怪事,覺得是我那朋友沒處理乾淨,於是電話裡罵了他一頓,並要求他立馬過去,還不能讓街坊鄰居知道。
  於是我朋友叫上了我,跟他一起去。之所以叫上我,是因為鬼現行了,這說明這隻鬼必然是有道行的,他不抓鬼,也只能我來辦。那是我第一次去這個地方,路特別不好走,我不是建文帝,不要擔心有人追殺,但卻被那家人一次又一次急促的電話催得有些心煩。
  到了那家人的祠堂裡,免不了讓我朋友挨上一頓臭罵,說什麼招搖撞騙之類的,我那朋友也是老江湖,他能體諒這家人的心情,也就沒計較。
  我遣散了不相干看熱鬧的人們,關閉祠堂的大門,在頭一晚他們說見到鬼的那張太師椅上,開始羅盤問路。結果是令人悲催的,這裡果真鬧鬼,並且這個鬼能力很強。
  是好是惡還無法判斷,但是能有如此大力量的鬼魂,很難讓人相信是懷著善意。於是當晚我和我朋友就住在二樓的廂房,打算一睹這隻鬼的真身。
  在那之前,我讓這家人的帶頭人,取來了族譜和一些家族老人的相片,最後才得知這家人從清朝光緒年間就已經在此定居,歷任農民、長工、小地主、大地主、地方名門。
  看了那些照片,感覺沒有多大的價值,因為那些照片幾乎都是民國時期才有的照片,而且基於照相技術等原因,很模糊。也分不出誰是誰。
  到是一個帶著小氈帽的人,穿著黑布長衫,挽著袖子,從1899年的那張照片到1928年的照片裡都出現過,看樣子是個僕人,雖然歲數上看上去是在逐漸蒼老,卻能夠分辨出是同一個人,因為下巴都是有點歪。
  應該是一個世代為僕,侍奉了好幾代的老爺。有他出現的最後一張照片,背後寫著民國十六年,也就是1928年。我指著照片問家族裡的人這個人是誰,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也許是身份僅僅是個僕人,能讓他一起照相都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僕人就跟當年宮裡的太監似的,沒有地位,低聲下氣,所以這就是人的命運不同,吃著同一種米,喝同一種水,卻因為際遇與自身的修為,導致完全不同的人生。
  當晚住進二樓廂房,我不知道這家人是刻意的還是怎樣,房間裡的床竟然真的是以前那種古床,我雖然膽大,但是睡這樣的床我卻是怎麼都不能睡著的。
  於是夜裡一直在玩手機,大約到了夜裡2點半的樣子,一陣之乎者也、悠悠蕩蕩的唸書聲讓我聽到了。
  於是我踢醒我身邊睡的很沉的朋友,我倆本來就沒脫衣服睡,立馬起身,在門邊輕輕開了一個縫,朝著樓下張望,卻只聞讀書聲,未見讀書鬼,太師椅上什麼都沒有,但能夠辨別出,那聲音確實是從一樓傳上來的。我們躡手躡腳的打開門,伸頭到欄杆邊張望,讀書聲傳來,太師椅上依然什麼都沒有,我感覺唸書的聲音非常近,近得似乎就在我的腳底下。
  想到這裡,背上冒起一陣冷汗,地頭從地板的縫隙裡張望下去,一個青布長衫的老人直挺挺的站在我的正下方,張大了嘴巴,下巴還是歪的,抬頭望著我。
  我嚇得退了幾步,靠在柱子上,離開了那個縫隙,也就看不到,繼而唸書的聲音戛然而止。
  也許是今天玩夠了,也就回去了。從歪扭的下巴來看,我幾乎就能斷定是他,唯一的區別是,這個鬼看上去要老很多。
  在目前我們經歷的看來,有兩個問題是我怎麼也沒想通的。第一個是如果他是一個僕人,為什麼會唸書?那時候的僕人能有口飯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哪來的時間唸書呢?
  第二個問題是,從之前的遭遇來看,這個鬼似乎根本就知道有人在二樓等著他,他唸書,好像就是故意在引我出去。
  想到第二點,我就害怕了。從來都是鬼繞著我們走,這個鬼若是頑皮也就罷了,興許還藏著一段什麼故事,如果要是個對自己的鬼力很有自信的,根本不用害怕我這個年輕人,玩死我都當不了下飯菜。
  嚇得不輕,於是當晚不敢再睡,硬生生把家族裡的另外兩個人叫來我們的廂房,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晚麻將。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我朋友開始拿著照片在古鎮裡的茶館中穿梭,渴求能有一兩個對這家人比較熟悉的老人,能夠給出一點點線索,最後路過古鎮裡唯一的一處道觀,尋到一個老道士。
  道士告訴我,他認識照片裡的這個人,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60多年的修道,也正是為了這個人。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把自己騰空,交給了這個道士。道士的名諱,我不敢提及,他告訴了我自己修道為此人的原因。
  那是1934年的時候,四川各地混戰,糧食歉收,很多人也被抓去做了壯丁,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土匪,那年道人才10歲,是被這家人家的祖宗從縉雲山上請來修道的小道童。
《十四年獵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