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節


  我注意過,原來我們經過的地方,那些血梧桐長的是稀稀拉拉的。而在這樹林裡,卻濃密得多了,而且樹上的樹葉,也更為繁茂,顏色也深了許多。
  這片樹林,如果從遠處望過去,真的是一片血色。
  「應該就是這裡了。」廖光明指著這片樹林。
  我站在外面看了一下,這樹林裡,粗略估計大概能有百十來棵血梧桐。
  我們走進樹林,在樹林的中間,有一棵相對較粗的。那樹直插雲霄,樹上的紅葉艷得像血。比其他的樹木更要深幾個色層。
  廖光明指著這棵樹,點了點頭:「就在這裡吧,開挖。至少三尺以下。」
  說著,廖光明從背包裡翻出兩一把工兵鏟,這都是我們平時出門必備的東西。他一直講究有備無患,即便是背包再沉,他都不會往外減少東西。
  我抄起工兵鏟,在樹下的地上挖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那樹林裡的土地,踩起來很是鬆軟,挖起來應該也不費勁。
  結果我算計錯了,那土地雖軟,但是卻十分難挖。那地面的感覺就跟人的皮膚一樣,只是那皮膚韌性十足。
  我滿頭大汗地干了好一陣,才把那土地的表皮挖開了點。照這個速度,別說三尺,就是三寸我也挖不進去。
  廖光明也有點傻眼,他蹲下來,和我倆面面相覷。
  我撓了撓頭,心說乾脆換個工具試試。
  我抽出那把巨吃劍,試著在那地上插下去一劍。
  結果讓我意外的是,奇跡出現了,巨吃劍一下就插了進去,很是輕鬆。
  我心裡一喜:「成了,這劍管用。」
  廖光明一拍手,「我知道了。那工兵鏟雖然不如這巨吃劍銳利,但是確實挖掘的利器。絕對不可能一點都挖不動,現在足以證明這巨吃劍對這地面有克制作用。」
  我點點頭,在用巨吃劍將那地面掘開之後,再試著用工兵鏟挖掘了一下。
  這次挖起來,竟毫不費力。幾鏟子下去,就挖了將近一尺的坑。
  只是挖下去,除了碰到一些交錯盤結的樹根,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出現。
  「繼續挖,挖到三尺以下。」廖光明蹲在旁邊,指揮著我。
  我點點頭,繼續挖掘。
  很快,將近一米的坑出現在眼前。而我也逐漸看出了不同。
  挖出來的土色,已經不是那種黑黃色的泥土,而是裡面隱約見了紅色。
  當我又是一鐵掀下去,突然從坑底滲出一層血紅色的液體。
  那種血色的液體,很快就滲滿了半個土坑。
  我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別愣著了,快把骨牌放進去,這就是腐血了。」廖光明提醒我。
  我趕緊摸出骨牌,扔到了那血坑裡。
  那骨牌冒出一串氣泡,片刻之後,就恢復了平靜。我隱約能夠看到浸泡在血水之中的骨牌輪廓。
  張真仁說這東西得浸泡一天一夜。我點點頭,隨手把巨吃劍往地上一插,我看了看天色,說道:「天也快黑了,咱們在這忍一夜。」
  我們倆靠著血梧桐,百無聊賴。我肚子也開始餓了,心說早知道就帶點乾糧來了。
  我時不時地去看看那骨牌,骨牌在血水裡還沒有什麼變化,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
  我知道,太陽下山的那一刻,就到了陰氣盛的時刻了。我總有種預感,我們來到這裡,似乎太過順利了。晚上一定會發生一點什麼。
  但是我雖然心裡清楚,提醒自己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是身體依然禁受不住連日來的精神緊張和身體疲憊。我們靠在樹上,竟然不知不覺打起了瞌睡。
  我也聽到了廖光明發出的輕微的鼾聲。
  夜晚的風很涼,特別是在這血梧桐的樹林裡,那陰風陣陣,吹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但是我的疲憊壓過了一切,眼皮很沉,我努力了幾把,也沒能睜開眼睛。
  但是就在我半夢半醒之間,卻依稀聽到了一點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不是很明顯,讓我誤以為是自己有了錯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自己也辨別不清,這聲音到底是實際存在的,還是在夢裡聽見的。
  那聲音中有喊殺聲,馬嘶聲,甚至還有兵器相交發出的金鐵交鳴的聲音。
  這聲音由小變大,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古戰場。而我就好像站在戰場之中,那戰場很大,雙方僵持不下,喊殺連天。互相殺得難分難解,血流成河。
  而且我看到有無數的軍士,揮舞著刀槍,向我衝殺過來。
  我激靈了一下,一下子從半夢半醒中清醒了過來。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我以為聽到的一切都是夢。
  但是當我清醒了之後,才發現聽到的一切都不是夢。
  我以為在夢中聽到的戰場的馬嘶聲,廝殺聲,不絕於耳。
  我猛地站了起來,四下環顧。這時我驚愕地發現,在這樹林裡,所有的血梧桐上的樹葉,紛紛飄落。
  在月色的掩映下,伴隨著廝殺聲,紅葉亂舞,像極了血肉橫飛的戰場。
  我驚呆了,回身看到廖光明依然還靠在樹上,抱著肩膀,早已經睡著了。
《凶宅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