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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他家出现了布娃娃,而我们家也有布娃娃的鬼事,这也太巧了!
  而更让人震惊的事还在后头,先生怕这次不问就再也没机会了,谁知道他们家倒底会有什么事发生,先生问他兄弟俩说,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家和我们村的赵老倌家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反倒让他兄弟俩一头雾水了,先生问这个问题的缘由,是源自我的一个梦,那里头有王叔在出殡的队伍里。
  他兄弟俩告诉王叔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我们村的什么赵老倌家,此前我们一直觉得王叔和赵老倌家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可是他家兄弟俩却一口否认,是他们不知道还是怎么的,后来先生仔细问了他父亲出事的具体时间,让人惊讶的是,我四岁那年,也就是二栓子死掉的那一年,王叔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因为此前所有的叙述中,都没有提及具体的时间,所以很容易让人造成误解,知道了这点之后,先生将所有的线索都穿起来细想了一遍,终于觉得我们家的事不对劲,接着他看到了王叔家供着的白瓷观音,又联想到奶奶供着的老佛祖,这才恍然大悟,即刻就往我家赶回来。
  听到这里,那个梦一样的场景却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记忆里王叔拿着的纸人,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布娃娃,我的这段记忆像是被先生忽然点醒了一样,所有的场景都清晰地浮现了出来,包括当时奶奶正在叫魂的声音,还有王叔混在队伍之中,手里拿着布娃娃一直在朝我喊——过来,过来!
  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这个场景之后,我忽然脱口而出说道:“奶奶当时不是在叫二栓子的亡魂,而是在叫别人的!”

第六十九章 前因(2)
  我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好像有人控制着我说出这句话一样。顿时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奶奶,奶奶更是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连话都说出来,只是指着我。
  我自己则惊愕地看着奶奶,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奶奶说了声“罢了罢了”,然后就起身要离开我们家,母亲慌忙去拉她,说我年纪还小,口不择言,奶奶不要和我计较,也不要生我的气。
  奶奶轻轻地推开母亲的手,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我们家,母亲拉过我责备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这不是摆明了说你奶奶她……”
  后面的话母亲开始说不下去,只是看着我,我知道自己一时口不择言,正懊悔,被母亲这么一责备更是心里发虚,生怕因此奶奶生气了,以后都不再理我了,那该怎么办。
  最后母亲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先生和父亲则什么话也没说,最后还是先生开口说话,他和我说,当时奶奶的确不是在叫二栓子的亡魂,而是在叫我的。
  听到这里,我更加疑惑了,于是先生才和我说道,关于“我”的那段记忆,说起来那并不是我的,而是赵老太他孙子的,那时候的我已经被二栓子的亡魂勾着去了。
  这是谁也没有说的事,包括后来我说的关于我跟着赵老太他孙子去他家玩耍的事,那都是我被勾魂之后的事,因为那时候我太小了,所以和一些真实的记忆混杂在了一起,就成了我说的那个版本,所以我并没有去过赵老太家,奶奶说的才是事实。
  至于赵老太他孙子的记忆为什么会在我记忆当中,是因为当时他也被勾魂去了,可以说我们俩是一前一后被勾魂去的,我嚷嚷着要纸人之后,就丢魂了,而那个时候赵老太他儿子早已经被勾了魂去,所以我的印象里才会是一个纸人,可是后来却又变成了一个布娃娃,两种东西一直在混淆,原因就是我和赵老太他孙子的记忆一直在混淆。
  先生说我和赵老太他孙子年纪相仿,如果他还活着,那就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才对,可是他命不好,小小年纪就出车祸死了,而且死得异常惨烈。
  这些事母亲他们似乎是知道的,只是一直瞒着我,先生在说的时候他们一直一声不吭。我问先生说那一直缠着我的是二栓子吗,包括那天出殡也是他勾了我们的魂去是不是?
  先生说,那天我和赵老太孙子的丢魂的事,最多只能被叫做带魂,带魂和勾魂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带魂是死者的亡魂不自觉地就带了我们的魂一起去了,可勾魂却是有目的性的,就是专门来勾你魂的。
  所以那天的事后来应该还有进一步的发展,而可疑点就在莫名其妙出现的王叔的亡魂身上。
  我问说既然王叔和赵老倌家又不沾亲带故的,那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难道是因为郑老秋的缘故?
  先生说我们先不要去提郑老秋,因为这事后面会去解决,而且先生说郑老秋的事已经可以了结了,过了明天,他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其实郑老秋一直都只是一个幌子,王叔才是真正不对劲的那个。
  听到先生说这话,我暗暗心惊,没想到先生果真已经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先生听了却皱起了眉头说,这件事很复杂,其实他也是被牵涉进来了之后才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郑老秋不过是引着我们这些人入局的诱饵,包括他也是上钩的鱼。
  我问先生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先生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奶奶对一些事总是含含糊糊的,甚至从来不说,这些根本就是说不得的,我们现在遇到的,见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更为巨大的还藏在水底,我们看都看不见,更别说要弄清楚了。
  我听先生说的如此严重,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先生则接着说,他说王叔的亡魂之后以会在这里出现,是因为赵老倌家的煞引他来的,因为王叔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恶灵,我们在二栓子坟地不远处找到的那座王叔的凶坟,才是王叔真正的坟地,至于以前的土坟也好,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假的,用来迷惑人的,当然也包括他家的人,他家的人也帮着撒谎,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王叔他媳妇和两个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说来的话,先生也只是弄清楚了整件事的起因,可是这个“后果”却还没弄明白。
  接着先生先不说王叔家这头,回到赵老太他孙子这边,他说其实赵老倌家起初只是因为煞气催生了家宅的变故,家里是没有恶灵的,直到二栓子出殡,引来了王叔,接着他家孙子出车祸,所以他家的第一个恶灵,是他家的孙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先生忽然看着我,他说有一次我去赵老倌家,看到了他孙子,这并不是我看花眼了或者别的什么,而是他的确就在,说到底,最初缠着我的,就是他。
  听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先生说恶灵是不能直接附体在你身上的,负责就会有鬼上身的症状,而我被亡魂附体了之后,整个人却一直清醒自然,那就是说附在我身上的亡魂并没有煞气,也就是说我身边的两个恶灵,一个王叔,一个赵老倌他孙子,都没有直接附在我身上,而是在有些时候才附在我身上,当然,他们在这些时间里还做了一些别的。
  至于是一些什么别的,先生却并没有继续多说,我听着先生说的这些,想起每到了晚上身边的说话声,以及身边莫名其妙会出现的手掌印等等,就不寒而栗,这么说的话直到现在,即便我的生魂被招回来了,那么我身边还是有他们缠着的,因为王叔我在奶奶家看到过一次。
  先生说到了现在,有一件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就是婶奶奶那次帮忙,来到我身边的,穿着我的衣服的那个不是我的生魂,而是赵老倌他孙子的。
  听到这里,我又不解了,我说他死的时候不是一个小孩子吗,怎么也会长大。先生说这才是他为什么要作恶的原因,因为他需要吸食附身的人才能生长。
  先生用了吸食两个字,听得我汗毛都快竖了起来,我记得好像什么时候是先生还是奶奶也用过一次,只是我不记得是用来形容谁了。
  提到生长,我就觉得有些恐怖了,如果村里有恶灵生长,那么不单单是整个村子,就连附近的村子恐怕都不会安宁,现在我们两个村已经有了这样的迹象,往下的我已经不敢再多想去了。
  先生说我身上一直都是二栓子附在身上,至于为什么是他,究其缘由还是他这个侄子。
  接着先生说赵老倌他孙子和儿媳妇离开之后,出车祸的地方就是他们那里,而且更加巧合的是,先生亲眼目睹了这场车祸,用先生的话说,这场车祸是命中注定的,该来的总要来,他们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然后先生说了车祸那天的情景,先生说他家儿媳妇是他们那里的人,那天是傍晚的时候,他们娘俩在路边好好滴走着,可是忽然就有一辆农用车直接就撞了过去,农用车直接翻到了田里,他娘俩被正正碾过去,特别是小孩子头都被碾扁了,脑浆喷了满地都是,身子也都不完整了,整个过程都不能用一个惨来形容,因为分量太轻了。

第七十章 郑老秋
  只是整件事情却有一个很大的疑点,那就是肇事的司机至今都没有找到,并不是找不到,而是没有。
  先生的确是用“没有”这两个字来形容的。
  按照先生的说法,车祸的现场没有人亲眼目睹,但是从车祸发生到有人前来,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看见有人从车里出来,而那辆农用车在田里也是翻了一个跟头,按理说里面要是有人,绝对是要受伤的,因为熟悉农用车的人都应该知道,农用车是没有安全带和安全气囊的,所以发生这样的翻跟头车祸,绝对是重伤。
  可是有人到车头去看,发现车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别说人,就连里面有人被撞击过的痕迹也没有,更不要说血迹了。后来有懂车的人看了说,这车子都没有刹车的痕迹,看那样子是直接朝着他娘俩撞过去的,而且好像还是临时忽然加速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惨剧。
  这事在当地十分轰动,后来追查这辆车的来处,却是镇子上一户人家的,他家人说那天车子停在房子后面,车钥匙都还在他们手上,可是车子莫名其妙就开走了,他们家还说是谁偷了他家的车,再一看的时候,已经成了那副样子了,而且现场的情景,让他们家的人腿都吓软了。
  后来经过调查,他们家的确没人动过这辆车,而那车子上连车钥匙都没有居然启动了,这不是邪事又是什么。
  这件事之后,就有村民经常半夜听见有女人的尖叫声,有时候还会听到小孩唱儿歌的声音,先生说他察觉到车祸现场开始逐渐有煞气聚集起来,加上村里人都说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于是才由车子丢了那家牵头,弄了一次祭祀,第一是压制邪气,第二则是安抚亡魂。自那之后,半夜的声音之类的也就没有了。
  我想起赵老太关于她孙子的描述,现在想到他孙子看我的眼神,总觉得一阵阵寒,那么这样说来的话,赵老太应该知道她孙子已经死去的事,可是她还是和我说了那样的话,明摆着就是骗我了,可是她为什么要那样做,而且赵老太早就死了,她又是谁?
  先生说这件事可以说是我家这些事的一个起因,但绝不是源头,因为小孩子的死也是恶灵所为,迫使他也成了恶灵。
  说到这里,事情似乎忽然就明白了,先是赵老倌家招惹了王叔的亡魂,然后二栓子死了,然后小孩子和我丢魂,接着小孩子也死了,最后也变成了恶灵,然后缠着我,闹出了我们家这些事来,那么王叔家出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让我们家也出事,至于赵老倌家,暂时和我们家好像还牵扯不上什么,但我觉得总有联系,因为我觉得奶奶认得那个冒牌的赵老太。
  先生说清楚了这一边,这才说到郑老秋那一头,先生说郑老秋之所以让人觉得恐惧,第一是因为他的过往,第二则是因为他是独居,而且是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没成家。在农村这样的地方,你只要稍微和别人不一样一点,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乖,更何况郑老秋还是这样一个有过非常不正常过往的人。
  虽然他是从我们村过去的,可是两个村子之间总会有往来,一来二去他的过往也是根本遮不住的,正是因为这些,再加上他诡异的死亡,所以村里人才会在他死后这么忌讳他。
  先生说关于那晚他和王叔在玉米地所经历的事,到现在都是一个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王叔绝对撒了谎,因为当时郑老秋已经昏迷了,加上他毕竟是个外人,而王叔回去的时候是正常的,又是本村人,所以他撒谎的话,在他与郑老秋之间,村里人肯定相信王叔,这是必然的,就是我们说的先入为主。
  先生说那晚整晚都不正常的不是郑老秋,而是王叔。只要我们把王叔的说辞,将他们两个人对调一下,很多事似乎就明白不少啦,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王叔死后还这样不安宁。
  我回忆着流传出来的那晚上的事情,现在听了先生的话再去仔细想想,不禁一阵阵发凉。这样说的话,不是郑老秋不见了,也不是郑老秋咬死了野猫,都是王叔,去见到了那个人影,也是他。最后他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第二天还带着人去了玉米地,特地拿了一截人骨回来,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我问先生那么郑老秋又是怎么回事,先生说这就要我帮忙了,明天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后来这段谈话就到此为止,先生说我最好还是到老家去住,新家招邪,我在这里恐怕不安全,但我担心奶奶,先生说要不让我和母亲一起去,奶奶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
  最后还是母亲陪我去了奶奶家,果真如先生所说,奶奶没生我的气,虽然表面上冷冷淡淡的,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担心我的。
  那一天之后,我早早地去了奶奶家,直到第二天早早地先生来喊我。
  先生昨天卖的关子,我一直想了一夜,我回到新家之后,就看见父亲带着铲子之类的东西,像是要去挖什么,我惊了惊,问先生说该不会是要去挖郑老秋的坟吧,先生说郑老秋的坟还有什么可以挖的,估计早就被掏空了,特别是上次出了那个小混混的事情之后,估计更是连棺材上哪了都不知道了。
  我问那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先生说挖郑老秋的尸骸。
  先生故意不说怎么一个挖法,父亲则一直看着我憋着笑,好像他俩商量好了要瞒着我,之后我们就往招魂处这边来,然后就进了前面的田地,我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先生说让我带路,回忆着那天我跟着郑老秋走到了那里,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先生是要找我说的那个郑老秋家的屋棚。
  现在没有屋棚,只有漫无边际的田地,我回忆着路,最后指着一块荒地说好像就是那里。其实这块荒地很明显的,虽然是一块田,但是杂草已经长了很旺盛,看样子是好些年没有种植了,父亲说这事赵老倌家的田地,那么这就难怪了。
  然后我大致找了方位,但也不是很确定,先生和父亲就开始清理杂草,然后就看见田地里有被刨过的痕迹,然后先生就确认了,说大致就是这里错不了了。
  然后他和父亲分开了挖,以扩大范围,最后父亲忽然铲子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带着泥土一铲子出来,只见一根骨头混在泥土里,先生看了说,就是这里了。
  于是先生和父亲用铲子仔细地继续挖下去,只见泥土拨开,下面就是一节节的森森白骨,先生看着我们说,这就是郑老秋的尸骸了。
  我看着这一截一截的骨头,想到这是人骨,就觉得心上发冷,先生丢了铲子,然后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符袋,把尸骨都装里面,只是我看着好像少了头盖骨,至于其它的全不全,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装了很大一袋子。
  为了避嫌,父亲是开了车来的,所以确认这里再没有残留之后,先生用带子将它扎紧了放进车里,我们这才回去。我问先生他怎么知道郑老秋的尸骸在这里,先生说那天听见我说郑老秋带着我来这里,他就猜到了,郑老秋的亡魂一直都在我们家附近徘徊,很显然他在附近有附身的地方,因为如果没有的话就会散掉。
  所以先生断定在他领着我来的地方有他附身的东西,想来想去,也没别的,觉得他的尸骸更可靠些,因为这里曾经是他家的土地,也是他的家,他肯定想回来的,那么尸骸在下面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至于他的尸骸是怎么被搬到这里的,先生说老鼠,郑老秋将亡魂附在老鼠身上,然后把尸骨一点点抬到这里来埋进去,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听了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先生说老鼠再怎么作祟,也只是怕人的东西,哪敢和人对着干,除非是一群那还另当别论,一只都能和人搏斗,显然是不正常了,就像当年非要拖我进桑树林的老鼠,其实就是被附身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被谁的亡魂附上去了,但总有一天会清楚的。

第七十一章 惊变(1)
  我说那么既然这是郑老秋自己的意愿,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把它挖出来,打搅它的安宁。先生说如果我这样想就太大意了,接着他让我仔细回想九岁那年,我见到的倒底是谁。
  我脱口而出就说是王叔,我说是王叔够了我的魂去,可是先生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让我再好好想想。其实那段记忆我已经彻底模糊了,在没有看见过王叔的照片之前,我一直以为是郑老秋,可是后来看了王叔的照片之后,才惊觉那是王叔。
  我最后自己也不确定地说,难道那个人是郑老秋,不是王叔?
  先生说那个人就是郑老秋,先生说我根本就从来都没有见过王叔,他真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也是,我刚想否认,说上次他媳妇来招魂还带着他的照片来的。
  哪知道我这话才出口,父亲忽然插嘴说,我在王叔家看见的照片也好,还是王叔他媳妇拿着来招亡魂的照片也好,都是郑老秋的,他们家根本就不挂着王叔的照片,或许以前挂着,但是后来都变成了郑老秋的。
  所以先生才会说王叔一家子都很怪,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他们家的这些小秘密。先生在王叔家住过一段日子,他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自然会刻意留意这些,通常一些细节最能暴露一些问题,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先生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那他对我们家岂不是也……
  往后的我没敢再想去,我也想不到先生对我们家的情况已经掌握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我只觉得先生已经知道了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他越是知道的多,越是和奶奶越来越像——就是从不擅自说出一些内里来,好像是在忌讳什么一样。
  既然这样,那我的感觉就没错,因为每次虽然我看到郑老秋都会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是王叔,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就是郑老秋,更何况很多时候他的面容都是模糊的,特别是梦里头,根本就不会有看得清楚的时候。
  说到为什么要把郑老秋给挖出来,是因为他虽然不是幕后主谋,但很明显已经被恶灵任意摆布,从好几次他来勾魂就看得出来了,只是不同的是,每次他来都像是带着我去个地方,和有几次我被勾魂的经历还不一样,因为被他勾出去的时候,我都没有危险,可是其他时候就不一样了,有一次我差点自己走到河里头淹死。
  先生说这正是他也弄不明白的地方,所以需要带他的尸骨回去,然后让奶奶帮忙叫魂问了看。先生说的这个,已经不单单只是叫魂这么简单的事了,已经牵扯到了问魂,奶奶不会做,那么自然就是先生来做了,可是先生却说奶奶会做这些,他说奶奶的能力,我们知道的还太少。
  先生话里有话,似乎是在暗示我们什么,但我听出来的却是奶奶其实什么都会,可是却装作只会叫魂,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问魂是需要上身的,先生说只有我最合适,因为郑老秋不会伤害我,还有就是父亲身上有恶灵跟着,估计很难做。
  当然地点选在奶奶家,这事先生和奶奶似乎事先已经商量好了,所以挖了尸骸之后直接就来了奶奶家,而且我还觉得,先生知道郑老秋的亡魂在奶奶家,我上次看到了,但我以为那是王叔,就在赵老倌他孙子上我身那次。
  先生没有把尸骸给解开,回来之后反而还用绳子更扎紧了一些,奶奶问都找回来了,先生说差了头颅,奶奶就没说话,然后先生把尸骸放到了堂屋里,之后奶奶就拿了一个鸡蛋给我,让我哈三口气,然后她把鸡蛋收了回去,放在准备好的一碗米中间,米上则还插了一炷香,奶奶让我站在屋檐下不要动,她站在我旁边,然后先用纸钱绕着鸡蛋烧了一圈,接着就重新点了香捏住,开始叫魂。
  我听着奶奶的声音,大气也不敢出,可是渐渐地自己似乎就有些不省人事了,最后直到我醒过来,看见奶奶已经在收拾东西,先生则在院子里烧着纸钱,父亲在我身边站着,我依旧是那样站着,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告诉我说已经结束了,郑老秋上了我的身,所以我记不起刚刚发生的事。我看着奶奶他们的动作,只觉得心头茫然一片,所有的记忆都停止在奶奶叫魂的声音上。
  然后我问父亲那问到一些什么没有,父亲点点头说,奶奶要问的都问了,至于倒底问了些什么,父亲就没说了,他问我觉得好些没有,我除了有些迷茫之外,其他都还好,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于是就说没事。
  这种茫然感持续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详细地描述出来,总之只要你亲身经历了一回,绝对终生难忘,而且这种茫然感所带来的后怕,让你以后再也不想再经历同样的事。
  我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想着这些,接着奶奶进来把已经煮熟的鸡蛋给我,让我吃了,壳已经剥掉了,我于是将它吃了,奶奶说让我休息下,已经好了。
  我环顾了一遍堂屋,郑老秋的尸骸还在,一切都没有变过,可是我却觉得好像总有哪里不对劲,哪里怪怪的,这种怪是从心里冒出来的,就连奶奶和我说话的神情、语气都有些怪异,可是仔细听,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好过来,那时候先生他们已经在讨论怎么处置郑老秋的尸骸了,葬的话是需要坟地的,还有就是好端端的我们家要买棺材要出殡,这让村里的其他人怎么想,而且郑老秋这事,还需要安抚亡魂,需要做法事。可是不弄的话,也总不能整天把他的尸骸放在家里。
  之前之所以要放在堂屋里,主要是怕出什么事,奶奶这里有经图镇着,也闹不出什么浪花来,最起码比在新家要强。最后他们也没商量出一个说法来,就只能这样先再放一晚上。
  至于上我身先生他们问了什么,后来先生和我说他们是问了他的头颅的下落,我问说问到了没有,先生说问到了,可是地点却让我有些惊讶,他的头竟然在新家的院子底下。
  先生说地方很可能就在铜狮子下面一些,当时因为没有继续往下挖,所以才没发现。我文说为什么要一定要找他的头骨,先生说头颅是六阳之首,无论是活人还是私人,头都是很重要的,找不到头颅就不能安息,就算葬了他做了法事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