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血屍

  腦子裡回想著王重陽殺人的順序,聯繫到我們在這個平行空間裡遇到的墓地。這讓之前的猜測越發的變得現實起來。王重陽他可能不僅是要阻止我們進去,而且還是按照這空間裡發生的順序來阻止的。

  看來王重陽十之八九是真進來過啊,不會真是上一個我吧,我可不想一出去就變成老頭子啊。

  這個時候,大師突然冒出來一句:「土墓?師傅,你不是就天生土命嗎?那你可要小心啊,你死了,那我們肯定都要掛啊,師傅您老人家可要堅挺住啊。」

  看大師那慫樣,不過我聽得出來他是真心為他師傅擔心的。

  而且大師說的其實也不錯,假如老鍾這主心骨沒了,我們還咋混?

  目前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除了火、水、土,不出意外的話肯定還有陰木、陽金兩個墓地等著我們。要是老鍾掛在了這裡,那憑我們的能力,確實收不了場的。

  而老鍾這一次卻出奇的沒有扇大師的耳光子,老鍾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煙屁股,點燃吸了一口,然後開口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都會好的。對了,你們兩個接下來好好跟著我,跟我多學點東西。」

  誒,老鍾這口氣雖然強裝淡定,但聽得出來,已經有點交代後事的味道了。就算不是交代後事,一直意志堅強的老鍾也有點吃不消了。

  而這個時候我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真實的世界裡,老張和少婦確實是被王重陽害死過,但是老鍾可沒有啊。

  老鍾雖然被王重陽老頭給對付了,但是老鍾並沒有死,只是被裝在了水晶棺材裡,腦子上還請精神病院的醫生綁了器材,似乎想切除他的腦葉白質,讓他失去記憶或者變成白癡之類的。

  這會不會是王重陽在意識到可能依舊阻止不了我們的情況下,給我們發出來的一個信號?

  其實,老鍾並不會死在這個空間的這個土墓裡?

  或者說,老鍾依舊會死,但王重陽不忍心下殺手,只得通過別的辦法改變阻止老鍾?

  第二種情況聽上去更有人情味,那就可以證明王重陽其實真的沒啥壞心,因為他殺的老張和少婦確實都變心了。但老鍾沒有,所以他不忍心殺老鐘。但是我更希望是第一種情況,我希望老鐘的命運不要那麼慘,希望他可以活著。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碩大的空間裡死一般的沉寂。

  而老鍾則默默的來到了一旁,將從水墓裡帶出來的師叔的遺體給拖到了身邊,然後就蹲下身子,開始用雙手挖起了坑,應該是要給師叔一個安穩的墓地。

  老鍾那蒼勁有力的手一下下刨在了地上,挖起了一快快泥土,很快我就發現他的指甲縫裡爬滿了泥,甚至還溢出了血。

  或許,老鍾是在用這種方式在化解失去兄弟的痛楚,在讓自己盡量冷靜,表達自己對命運的一種掙扎吧。

  說實話,心裡挺難過的,無數天的大逃亡已經讓我快撐不下去了,強如老鍾都出現了心理變動,更何況我呢?如果不是因為大小騷,我可能已經倒下了。

  這個時候大師也很安靜的來到了老鐘的身旁,俯身幫老鍾一起挖了起來。

  然後我和大小騷也默默的走了過去,五個人圍成了一個圓圈,用雙手挖建著墓中墓。

  大師的心態恢復能力還挺吊的,挖著挖著他突然來了句:「不對啊,師傅,我們要把師叔埋在這裡嗎?要不我們嘗試著把師叔帶出去?之前那老張和潘巧巧在外面不是都復活過一次了嘛?我們出去了會不會也可以復活師叔啊?」

  大師的一句話突然也讓我心中一喜,就好像是絕望邊緣看到了一絲曙光。

  而老鍾則直接來了句:「你看到你師叔的靈魂了嗎?」

  大師搖了搖頭,我也搖了搖頭,是啊,師叔就這麼死了,他的魂呢?還有之前火墓裡的老張,以及被我殺死的潘巧巧,他們的魂呢?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而老鍾則繼續對我們道:「這個平行空間的邪門程度遠超我的想像,按理說,既然沒有魂魄,那大家在這裡就都看不見魂魄,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們之前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而人死後可能一瞬間那魂魄就被收走了。但是,卻並非如此,我們在前兩個墓地裡就見到過鬼魂,包括潘巧巧之前死在那的靈魂。」

  是啊,真是奇了怪了,為啥有人死後會出現鬼魂,而有人不會呢?

  我心裡正納悶呢,老鍾突然冒出了兩個字:「眼睛。」

  我們都愣了一下,老鍾這是啥意思啊,啥眼睛?

  很快,老鍾就繼續道:「我懷疑在這個平行空間外有一雙眼睛能夠看清裡面的動靜,它可以隨意的控制這裡面的局勢,收走這裡死去的靈魂。而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如果真有這個能力,那此人實在逆天。如果他真想將我們都留在這裡,都死在各自的墓地裡,那這簡直比命運更難逃脫。」

  老鐘的一句話將我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全部都毀滅了,而是變得更加的緊張了起來。

  是啊,老鍾說的很有道理,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都是別人操控的玩偶似得,它可以讓我們跳來跳去的,可以讓我們發飆,但是到了關鍵時刻,要你死你就得死!就像命運一般,少婦和老張的死就最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這個操控者會是誰呢?

  會長和老行屍口中的那個主人?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真的是如老鍾之前猜測的那樣,讓我們各自在各自的墓地裡死九次,最後九九歸一,完成什麼不可告人的恐怖計劃?

  心裡正琢磨著呢,大師突然啊的大叫了一聲,然後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

  我忍不住問大師膽子咋這麼小,就算我們真被當做了玩偶,那我們也可以逆襲,掙斷身上的繩子啊。

  不過大師卻說不是,然後邊用力想站起來,邊開口說:「不是,是有人在拉我,哇靠,有人在拽我的腳啊。」

  我立刻將大師往一旁一推,然後看向他的腳。

  我日,是真的,在大師的腳環上真的抓著一隻血紅的手,不過這手上沒有皮,只有模糊的肉。

  正準備一腳踹向這血手呢,我也猛的感覺左腳一沉,低頭一看,媽呀,我也被一隻血手給抓住了。

  用力的想要掙扎出來,但這血手卻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腳。

  我目測了下和大師的距離,這兩隻血手可能是同一個人的啊!

  就在這個時候,老鍾、大騷他們也突然身體一頓。

  不過他們不是被血手給抓住了,而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給嚇得,而那東西似乎就在我們挖的坑裡。

  我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了那個坑,很快我就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草,在我們挖的那個坑底下血紅的一片,躺著半截屍體,也不知道是不是屍體,但是隱隱間似乎還在動。

  這是血屍的下半身,是腰部到腳,而且在這屍體的下半身上沒一塊皮,他的皮像是被活活的給剝掉了似得。至於上半身,似乎還埋在地裡。

  哪裡來的血屍,怎麼會埋在這裡?

  很納悶,不過還是先擺脫這抓著我們腳的血手吧。

  很快老鍾就過去拉住了大師,而大騷和小騷則一起拉住了我。

  我們配合著他們一起用力,結果這血手依舊牢牢的抓著我們的腳踝。

  很快,我和大師就慢慢的離原地越來越遠,而我們居然也慢慢的將那兩隻血手給帶了出來。

  很快我們就發現,草,這血手跟坑裡的那半截血屍是同一個人的。

  在我們的力量驅使下,我們慢慢的將這血屍完全給拖了出來。

  當它被完全拖出來,他一下子就鬆開了抓著我們腳的手,一動不動的躺在了那裡。

  看著這血屍,我忍不住閉了下眼睛。

  太恐怖了,從頭到腳,他的身上沒有一寸皮膚,全是裸露在外面的肉。就好像是從頭皮到腳皮,被人給完整的活剝掉了似得。

  誰他媽的這麼狠啊,把人的整個皮給剝了,而且一看就是活剝的,如果是死人被剝的話,不應該這麼多的血。

  我們面面相覷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血屍。

  而老鍾卻突然默默的躺到了血屍旁邊,和血屍睡在了一起,從頭到腳並排躺著。

  我剛要問老鍾是不是整懵掉了,不過很快我就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了。

  草,老鍾和這血屍完全是一個長度啊,而且這樣直觀的比較了一下,這血屍即使被活剝了皮,也能看得出來和老鍾應該是同一個人。

  這個血屍就是老鍾!
《死亡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