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意外來客

慘叫聲不是從甲板上傳來的,雖然現在甲板上很亂套,水手們都一臉大病初癒的樣子或坐或躺著,但並未有人受傷。
  
  我和巴圖隨二副向船邊走去,當時我真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魔鯨竟然出現了,並張著它的大嘴瘋狂收割著落海水手的生命。
  
  我腦中立刻意識到,最近我們這一個月內的巡航是瞎忙活了,甚至巴圖的計劃都可以拿失誤來衡量,魔鯨壓根就沒躲避我們,正相反它一直就在棒棰島號周圍潛伏著,等待著突襲我們的時機。
  
  而且這畜生的腦袋很聰明,竟然懂得在颶風過後過來「補槍」。
  
  海中鮮紅一片,這次被颶風刮到海中的水水不下十人,二副氣的直垂大腿,甚至他眼睛都紅暈起來。
  
  我和巴圖很快緩過神來,並吆喝著船上那些還稍有力氣的水手一同向電擊炮趕去。
  
  在我們一同努力下,電擊炮被拉到了船邊。
  
  巴圖迅速打開開關,尤其這時他還焦急的嘴裡連連說,「快,快!」
  
  可機器就是機器,並不會被人的意識所影響,它還是以正常的速度嗡嗡衝著電。
  
  船長和大副也聞訊趕來,只是現在我們根本就沒實力下海與魔鯨一戰,海上那些兄弟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等死。
  
  這次魔鯨也顯得奇怪,它咬死水手後並未就此離去,反而懶洋洋的漂在海面上,拿它那黑乎乎的眼睛向電擊炮看著。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一時間又說不上那裡不對勁。
  
  終於電擊炮充電完畢,巴圖急忙站在發射台上,可也就在這時候,魔鯨一躍從海面上跳了起來。
  
  對魔鯨的魚躍我心裡有數,畢竟那晚守夜,我可是吃了魔鯨不小的苦頭,可這次魔鯨跳起來的高度比上回要高出了許多,甚至都達到了棒棰島號整個船身的一半。
  
  在最高點時魔鯨突然一張嘴,一股摻雜著人血的紅色水柱被它噴出,而且不偏不正的打在了電擊炮上。
  
  電擊炮可是靠高電壓強電流來攻擊的,這次一淋水別說發炮對付魔鯨了,在發炮的瞬間巴圖都有被電死的可能。
  
  也虧得巴圖反應快,急忙摟住手指頭,把電擊炮總開關給關了。
  
  我們望著電擊炮傻了眼,我心說這下可好,短時間內電擊炮是不能再用了。
  
  本來我心裡也不怎麼擔心,畢竟我人在船上一時間魔鯨奈何不了什麼。
  
  但魔鯨這次明顯要跟我們一決雌雄,它吶吶的叫了幾聲後,遠處海面上突然浮現出數不盡的背鰭。
  
  我受刺激般的嚇了一跳,但當背鰭接近棒棰島號時,我心裡又適當的鬆了一口氣。
  
  我本來以為這些背鰭都是魔鯨的同類,真要這樣那我們可連一點生機都沒有了,不過事情還沒朝最壞方向發展,這些助陣的背鰭都是大鯊魚。
  
  也不知道魔鯨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又在一連串吶吶聲的命令下,指揮這幫鯊魚進攻起棒棰島號來。
  
  如果一條兩條鯊魚撞船,那沒什麼,可壞就壞在這是一群鯊魚在撞船,甚至有的鯊魚都不要命的瘋狂咬著船體。
  
  「別歇著,都動起來。」二副沉聲下了命令,號召餘下水手在甲板上殊死抵抗。
  
  我們沒敢下海,現在下海無疑就是肉包子打狗,我們就在甲板上甚至是在倉庫裡找些傢伙事,對準海面撇了下去。
  
  反正捕鯨槍、鋼叉、木桶這類的全都用上了,有幾個水手合夥還把備用的鐵錨丟了下去,砸死幾個鯊魚後又吆喝著拉上來反覆這種動作。
  
  巴圖趁這功夫一把拉著我就跑。
  
  他說他自己先回水手艙,讓我去冷庫門口等他。
  
  我知道巴圖一定想到了好辦法,興奮的點頭應了。
  
  等巴圖跟我匯合時,我發現這小子手裡握著兩個五色蝶幼蟲的瓶子,我算是他最好的兄弟最貼心的朋友了,但就連我都不知道這倆瓶子他一直藏在哪了?
  
  巴圖也沒跟我解釋什麼,又帶著我悶聲鑽到冰庫裡。
  
  冰庫裡足足零下二十度,尤其我身上還很濕,剛一進去我就覺得自己心口一陣疼痛,也虧得我心臟不錯,不然保準小命就交代到這了。
  
  巴圖也被凍得夠嗆,他一邊搓手哈氣一邊說道,「建軍,咱們在這裡不能超過五分鐘,抓緊,咱倆把鯨舌頭找出來。」
  
  我這下算明白了,合著前陣鯨舌頭上少塊肉是被你割掉的,而且被巴圖話語一點,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炮打魔鯨的方案失敗了,巴圖就選擇重新啟動第一方案,就是把五色蝶幼蟲放到鯨舌頭裡做成個「毒炸彈」把魔鯨毒死。
  
  雖說毒殺魔鯨不一定有效,但現在的我們別無他法,只能來個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的效率很快,不一會就合力把被黑塑料袋包裹嚴嚴實實的鯨舌頭拉出了冷庫。
  
  颶風剛過,甲板上積水處很多,巴圖扯開口袋後就把這段舌頭肉泡在積水中解凍。
  
  趁這功夫我又奔進了餐廳胡亂抓了一把水果刀出來。
  
  這毒炸彈我們製作的很粗糙,基本上是先拉一刀,再把整整一瓶的毒蟲往裡一倒就算完事了,我心說只要外表看不出來這鯨舌頭是有毒的就行,只要魔鯨肯吃那就成了。
  
  本來按我的意思那兩瓶毒蟲都倒進去得了,可巴圖卻說用不上,一瓶足以。
  
  等我們趕回船邊時,整個海上是亂了套了,一片片的白皮肚子漂著不說,木桶、叉子也都隨處可見,甚至也不知道是哪個有才的水手,竟然把桌椅、捕魚籠子也都撇了不少下去。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誰都懂,我心說只要魔鯨被殺,這幫鯊魚肯定會自行撤退,我和巴圖找準機會,吆喝著一同發力,把毒舌向魔鯨丟了過去。
  
  啪的一聲鯨舌頭不遠不近正好落在魔鯨身邊,我看的心頭一喜,眼巴巴的等著結果。
  
  魔鯨轉移了主意,似乎對這毒舌大餐很有興趣,不過它還沒準備享受,突然間有個大鯊游了過來一口將毒舌全給吃了。
  
  我看的眼前一陣眩暈,甚至打心裡把這頭短命鯊魚罵了好幾遍,可現實就是現實,已經發生就改變不了什麼。
  
  我失落的走到巴圖身邊,問了一句我心裡都知道答案的問題,「老巴,你還能弄到鯨舌頭麼?」
  
  巴圖只是嚴肅的搖搖頭並未回答,我一看他這樣心說得了,這次老巴也技窮了。
  
  這時棒棰島號已經有下沉的跡象,那群鯊魚的進攻開始顯現出效果來。
  
  二副附在船長耳邊私說幾句後就出面吆喝讓大家向捕鯨艇退去,看樣這是一會準備突圍了。
  
  我心裡一點也不樂觀,甚至我都懷疑這麼個突圍法到最後能有一艘艇逃出去就不錯了。
  
  我和巴圖沒急著動身,而等水手們撤的差不多了,二副大步走到巴圖面前,一攤手說道,「拿出來。」
  
  我沒明白二副的意思,但巴圖卻大有深意的看了二副一眼,「你想死?」他問道。
  
  二副沒回答,索性直接翻起巴圖的兜來。
  
  等二副搜出剩的最後那瓶毒蟲後,他拿在手裡掂了掂,隨後無情冷笑起來,「巴圖,記住我的名字,以後有錢時給我燒點紙錢。」
  
  我突然明白了二副的想法,估計剛才他就一直注意著我和巴圖,甚至他還把我倆毒殺魔鯨的意圖猜的差不多,現在他是想捨身成仁,用自己做母體把毒傳給魔鯨。
  
  可等我想伸手攔他時已經晚了,二副故意退了幾步並一把擰開瓶蓋,大口吃起毒蟲來。
  
  這蟲子的毒性很強,二副只吃了半瓶就開始吐起了白沫,隨後他把剩下半瓶往兜裡一揣,飛身跳下了海。
  
  魔鯨一直在海中等著,雖然它像個領袖一般「坐鎮中軍」,但一看到有人落海,它第一時間撲了過去,張著大嘴一口攔腰咬住二副。
  
  二副疼的直哆嗦,但他在斷氣之前還是完成了兩件事。一是把剩下的半瓶毒蟲掏出來丟進了魔鯨的嘴裡,隨後他自己也掙扎著往魔鯨口中爬。
  
  鯨類與鯊類的牙齒很特別,都是勾著長得,或許這幫畜生天生就沒想過被它們咬住的獵物能主動往嘴裡鑽。
  
  二副最終消失在魔鯨的嘴中,而我眼中的淚水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辟里啪啦往下落。
  
  雖說我對二副的印象一直時好時壞,但這回二副死前的記憶卻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之中。
  
  巴圖很冷靜,拉著我帶我往捕鯨艇上逃。
  
  五色蝶肉蟲的毒性發作很快,不久魔鯨就痛苦的吶吶起來,可畢竟魔鯨的身子大,一時半會還造不成什麼致命的損傷。
  
  魔鯨發狂了,帶著鯊魚堵在了捕鯨艇下海口處。
  
  這時棒棰島號都沉了一半下去,形勢可謂命懸一線。
  
  大副組織水手強攻幾次,甚至都有一艇人做了玩命先鋒,不過這艇人最終只成了敢死隊,六個活生生的漢子轉眼間就被鯊魚咬的四分五裂。
  
  大副雙眼通紅,扭頭看著甲板上的電擊炮。
  
  你們準備突圍。大副吼了一聲後自行返回到甲板上。
  
  我看的心裡又一緊,知道大副這條命也被閻王預定去了。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