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去何從

憑心而論,我沒有大副這種覺悟,也沒有二副的氣魄,甚至我們這些坐在捕鯨艇上的人也都在抉擇上低了一格的底氣。
  
  老話講英雄是逞出來的,那意思就是說英雄都是腦袋一熱、衝勁一來,如果世上真有反悔藥的話,或許英雄會少很多很多。
  
  不過我望著大副,打心裡卻把逞英雄這句話給全部否定了,我心說就算再給大副甚至是死去二副這樣一個選擇,他們也都這麼做的。
  
  大副跑到電擊炮前,很生疏的打開炮身的三個開關,隨後他一點也不耽誤的調轉炮頭,對著捕鯨艇下海口處狠狠來上了一炮。
  
  能看的出來,大副這炮是對準魔鯨開的,但他只是個水手,在開槍打炮上算是個地道的門外漢,這射出的電叉沒有擊中魔鯨,卻落在了一個倒霉鯊魚的身上。
  
  不過電叉的上萬伏強電也發揮了不小的威力,整個這群鯊魚包括魔鯨在內,身上都亂舞著電花,就連我都能感覺到身上有股麻酥酥的感覺。
  
  大副也在開炮的瞬間被炮身導電,他瞬間被會電流打得漆黑,不過他是個硬漢,死前那一刻都還對著鯊魚群怒目而視。
  
  我們這些人坐在三艘捕鯨艇上,趁著這機會趕緊依次突圍,衝破入海口向遠處奔逃。
  
  我所在的艇人數最少,只有我、巴圖和古力。
  
  古力是個老水手,他充當起馬達手的角色,我就手握一把利斧嚴密監視周圍海域的動靜,當起了哨兵,而巴圖則拿出海圖低頭研究著。
  
  前兩艘艇在船長的指揮下直線向最近的主航道開去,只要到達主航道,運氣好的話一兩天之內就能被過往的船隻救起。
  
  古力也是這意思,他就在後面遠遠綴著跟隨。
  
  「古力,調頭。」巴圖突然說了這句話出來。
  
  古力皺眉不理解,「為什麼?去哪?」他一下問了兩個問題。
  
  巴圖點了點海圖,「鯊魚礁。」
  
  我聽得倒抽一口冷氣,而古力更是反駁道,「巴圖,你瘋了?鯊魚礁那裡根本就不會有船隻經過,咱們去哪無疑是等死。」
  
  「聽我的。」巴圖沒等古力說完就搶過話來,「魔鯨還沒死,咱們要是往主航道上走的話很容易被魔鯨攻擊,到時憑咱們這點本事這點傢伙事,你認為能有活下來的希望麼?」
  
  古力沉默起來,我聽的也是猶豫半天,鯊魚礁附近水淺,我們真要逃到那裡後魔鯨的危險就算完全解除了,畢竟那畜生四條腿都進化成魚鰭了,想爬上岸追我們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反過來說,鯊魚礁那裡環境什麼樣我們一點都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另外的凶險我們也不得而知。
  
  不過我打心裡對巴圖是絕對的信服,他說的話我絕對贊同。
  
  「古力走吧。」到最後我索性還勸了古力一句。
  
  古力望了望我倆,又看著遠處兩那艘捕鯨艇,說了句你們保重後就一扭馬達,讓我們這艇直奔鯊魚礁。
  
  馬達斷斷續續的用了一天就沒油了,我不知道現在我們距鯊魚礁還有多遠,甚至我也不想知道,我怕當我聽到不好的消息會讓我失去信心。
  
  就這樣我們又從艇上找到三根船槳,用人力劃起艇來。
  
  我一直在心裡對自己說就快到了,可這樣一直劃了三天,鯊魚礁的影子都沒出現。
  
  三天不吃不喝讓我這一頓不吃都餓得慌的漢子從裡到外的衰弱起來,我自信的力氣沒了,本來能活動自如的身體也不怎麼聽使喚了,尤其痛苦的是整天被海上毒日曬著,讓我的皮膚又癢又疼。
  
  我甚至都想跳進海裡去洗個澡,不過我又生生壓制了這想法,我心說這種解癢辦法無疑是飲鴆止渴,到頭來在海水的刺激下我身上肯定會難受的更厲害。
  
  巴圖和古力比我好不了哪去,看樣明顯都是強壓著自己的性子,默默忍受這煎熬。
  
  也說古力這常年出海的水手比我倆手段要強一些,在一次偶然機會下這胖子竟然用艇上帶的捕鯨槍戳死一隻海魚。
  
  這海魚足有五斤重,要在平時這絕對算得上是大魚,但等我們生撕活吃的瓜分這條魚後,我一點都不認為這魚很大。
  
  這樣又過了兩天,我最先扛不住倒在船上,我不知道自己發沒發燒,但腦袋就跟漿糊一樣。
  
  在我迷迷糊糊的印象中,好像我自行想把腦袋伸進海裡喝海水,但被巴圖強行拉了回來。
  
  甚至我好像在夢境中看到了魔鯨,它也跟我一樣病怏怏的,渾身都有了腐爛的跡象,它不緊不慢的追著我們,尤其它還對我們吐唾沫,那唾沫不小,粘了巴圖和古力一身。
  
  最後我倆眼一閉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是被凍醒的,或者說是被冰冷的雨水刺激醒的,天上正狂雷交加烏雲密度,大雨嘩嘩的淋的我直咳嗽。
  
  但我心裡卻高興異常,不管不顧的張著大嘴接雨,我是真口渴壞了,一直到大雨結束我的嘴還沒合上。
  
  甚至在補充雨水之後我體內還有股說不出的愜意感,我迷迷糊糊的又想睡覺。
  
  可這時一團熱乎乎的東西啪的一下落在了我腦門上,我心裡一煩,胡亂抓了一下。
  
  等我把手伸到鼻前聞著的時候,那股惡臭味一下就把我刺激醒了,我還激靈般的坐起來。
  
  「他媽的,鳥屎!」我心中咒罵一句。
  
  隨後我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憑我第一直覺,我們這是在一個小島上,或者小島這個詞有些不當,這裡就是一個超大的珊瑚礁,我還坐在艇裡,而艇卻在小島邊緣礁石處擱淺了。
  
  古力在遠處躺著,只是他的躺姿很彆扭,我猜古力不是自己躺在那裡的,明顯是摔成這樣的。
  
  而巴圖就在我和古力中間這條道上,他頭衝向我躺在淺水中。
  
  我明白過勁來,心說巴圖肯定是把古力扛到這島上,隨後他又想過來抗我,只是這小子身體不支最終倒在半路。
  
  我急忙下艇,搖搖擺擺的走到巴圖身邊,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巴圖只是暈過去了。隨後我又是推又是拉的,把巴圖弄到岸上,我心說別看巴圖身體比一般人強悍,但總這麼泡在海水中也不是辦法。
  
  我又來到古力身邊,把他躺著的姿勢調整一下,讓這胖子在昏迷中盡量好受一些。
  
  等我坐在地上緩了些體力後,我淌水回到捕鯨艇處,把艇上一些我自認有用的東西都搬了下來。
  
  一個空木桶,一把利斧,一支捕鯨槍,甚至不知道怎麼搞得,我還發現了一個鋼盆,索性也拿了下來。
  
  我真服了自己的體力,要按正常來說,這時我早就透支嚴重該倒下去了,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累,甚至打心裡還有個聲音不斷提醒自己讓自己去找食物救巴圖和古力。
  
  我一點野外生存的經驗都沒有,看著這小島,我原地懵了老半天,最後我一咬牙拎著捕鯨槍向高處走去。
  
  剛才落在我腦門的鳥屎提醒了我,這島上肯定有鳥窩,我相信憑我小時候捅鳥窩的經歷這次一定能有所收穫。
  
  與我所料不差,在我費力爬到一個高礁石上面後,我發現了大把的鳥窩。
  
  估計這島以前壓根就沒來過人,海鳥建鳥窩的地方一點也不險要,我輕鬆的就掏了十多個鳥蛋,而且我看著鳥窩也猶豫了老半天。
  
  燕窩能吃我知道,但海鳥的窩能不能吃我在心裡還真沒譜,到最後我也沒敢拿。
  
  我先生吃了幾個鳥蛋補充力氣,隨後就用上衣包著鳥蛋趕到了巴圖、古力身邊。
  
  我依次捏開他倆的嘴巴,把鳥蛋擠碎後餵給他們吃,這時我發現個事,他們的嘴裡都很臭,而且腥味極濃,我心說壞了,這兩人不是生病了吧?
  
  可現在我手裡一點藥都沒有,尤其我也沒當過醫生,不懂他倆的病症,但我合計反正島上鳥蛋不少,拿蛋清給這兩人敷敷身子試試吧,不管效果如何,總比不敷的強。
  
  我又去拿了十多個鳥蛋回來,把他倆衣服脫光就開始敷上了。
  
  也別說,這招還真有點效果,敷過身子的蛋清在顏色上有了變化,裡面摻雜著一絲淡藍色。
  
  我心裡緊了一下,立刻聯想起五色蝶肉蟲身上詭異的藍毒,我心說難道前幾天前我做的不是夢?
  
  我一直忙活了小半天,最終也不知道是不是蛋清解毒的奇效所致,他倆相繼醒了過來。
  
  我短暫問了一下這幾天的遭遇,跟我心裡所猜的一樣,我們確實遇上了魔鯨,只是那頭魔鯨已經是強弩之末,它根本就是死前想拉我們墊背。
  
  在巴圖和古力一番高強度划槳下,我們逃離了魔鯨的「魔爪」,不過最後他倆還是中了魔鯨一招。
  
  魔鯨噴了一口水柱澆在他們的身上,而且當時也虧得巴圖死命擋在我面前。
  
  魔鯨中了劇毒,它噴出的水柱中毒性也不弱,巴圖和古力相繼毒性發作,也都陷入了半神志不清的狀態中。
  
  但也虧得我們順流,藉著海浪漂到這裡撿了一命。
  
  不過現在我們三人中就屬我還算個健康的,我知道,大家能不能活下來的重任就都落在了我的肩頭上了。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