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暫時的避風港

平凡的生活

卸任後的克林頓,在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生活回歸到正軌上來。擺在克林頓面前的一件事,是他需要找工作,需要養家餬口。

在美國,從政治仕途走下來的人,他們唯一的出路是借助自己的工作閱歷和聲望到一些公司從事行政方面的工作。

克林頓也不意外。按道理說,他就任過州長,想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應該不難,可他在當州長時制定的很多政策都得罪了當地的大公司,所以根本沒有公司願意接受他。

意外的是,他在任期內也做出了一些成績,因此有很多外州的公司給他發來邀請函,希望他可以去工作。克林頓和希拉裡經過商量後,決定接受賴特·林賽和詹寧斯律師事務所的工作。

有了正式的工作,他們的生活歸於平靜。慢慢地,他喜歡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在我和克林頓的生活中,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也就在那一段時間,才是我們正常快樂的正常生活。」希拉裡說。

簡單的生活方式,幾乎是一成不變的:每天早晨,他們從鬧鐘中醒來,一杯鮮牛奶或者咖啡,再來幾片烤麵包,煮雞蛋、香腸、鬆餅等。安頓好切爾西,兩個人去上班。工作結束後立即回家,準備晚餐,然後一家人坐在一起,陪伴切爾西,看著她慢慢長大。每逢週末,她就和克林頓帶上女兒,按時到小石城的伊曼紐爾教會做禮拜,給人們留下一個虔誠家庭的形象。工作之餘,全家人一起去郊遊、和朋友聚餐。不僅如此,他們還和很多鄰居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這是一段無慾無求的安樂生活。就是這樣,他們在公眾面前失去的形象正在一點點被重新找回來。

再次揚帆起航

在幾年平靜的生活中,二人的工作都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但對於克林頓來說,他顯然不滿足。一隻老鷹,即便是落在雞窩中,也總有扇動翅膀的衝動,有一飛沖天的一刻,畢竟它屬於天空。

而希拉裡隨時都在準備著這一天的到來,她早已下定決心,要為丈夫的成功付出一切代價,為他的下一次競選開道。

這一次,他有了兩個選擇——競選州長抑或是競選參議員。克林頓的第一選擇是參加阿肯色州下一屆的州長競選,而希拉裡則更希望克林頓競選參議員。希拉裡的想法是,克林頓已經成為阿肯色州最年輕的州長之一,這一名頭早已被很多人知道。如果能夠成功競選參議員,他將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參議員。而在20世紀80年代的美國,年輕人一直被認為是國家的希望和未來。克林頓頂著「最年輕的州長」「最年輕的參議員」的頭銜,勢必會為他的政治之途增加不少的印象分。

希拉裡的看法也得到了克林頓的朋友的認可。他們認為,阿肯色州只是一個小州,而且阿肯色州的問題很複雜,當阿肯色州的州長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如果能成為參議員,就可以為家鄉和國家做很多好事。

可克林頓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認為沒有成功連任是他政策上的冒失導致的,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同時,他也要證明自己競選時的政策是正確的,能夠給民眾帶來好的生活。

為未來定好方向後,他重新找到了助手貝齊,讓他幫忙整理自己的檔案,他要東山再起。

成功競選州長連任

1981年,阿肯色州州長競選再次開始。這一次,他做好了準備。美國傳統的情人節剛過,他就開始為新一輪的競選四處奔走了。第一站,他前往布林克利的獅子會俱樂部發表了演講,並且見到了一直支持他的選民。這些選民都是克林頓的忠實粉絲,他們表示會繼續支持克林頓競選州長。在這以後的幾個月裡,克林頓沒有再參加過任何公眾演講。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曾經擊敗過克林頓的弗蘭克·懷特由於在處理克林頓在任時的一項措施,遭到了當地居民的一致抗議。

這項措施是克林頓設立的鄉村診所制度,弗蘭克·懷特卻想取消這項政策,結果他的議案沒有通過。最後,他為了滿足人們的需要被迫建立了更多的診所,這一舉動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此外,弗蘭克·懷特還作為《創世科學法案》的倡導者而成為人們嘲弄的對象。

弗蘭克·懷特的困難絕不僅僅只有這些,他還面臨很多其他方面的問題,他甚至還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在立法方面,弗蘭克·懷特派即將上任的公共服務委員會的官員與阿肯色州電力公司會談,但在他的發言中卻出現了大量的話語失誤,引起人們的哄堂大笑。

此時,弗蘭克·懷特看上去已經無力贏得他的下次競選了。

隨著新一屆州長競選的臨近,克林頓與希拉裡全身心投入到了戰鬥中。他們與各階層的百姓接觸,瞭解他們的想法,宣傳自己的主張。希拉裡也接連組織了很多的集會,直接請選民向自己的丈夫提意見。通過這些活動,克林頓對競選的形勢有了全面的瞭解,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為第二年的州長競選作周全的準備。

時間很快到了1982年1月,競選即將開始。希拉裡邀請迪克·莫裡斯作為克林頓的政治顧問參加競選團隊。迪克·莫裡斯是一位非常聰明的人,他認真地分析了上一次競選失敗的原因,決定幫助克林頓重新樹立形象。

他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建議,讓克林頓在正式宣佈參加競選之前,首先在電視上承認導致他上次失敗的那些錯誤,請求選民再給他一次機會。不過這是一個冒險的行為:如果克林頓再次失敗,他就不可能再回來參加競選,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一想法和克林頓不謀而合,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最終,他拍板決定,再冒一次險。此外,克林頓的得力助手貝齊也越來越老練,在政治上越來越成熟,並且她還在阿肯色建立了自己的人際關係網,她依然負責克林頓的競選活動。

一切都按照原來計劃好的進行。在2月的一個晚上,當阿肯色州人打開電視時,看到了一張久違的面孔:克林頓。電視裡面的他,神情暗淡、緊咬嘴唇,留著傳統髮型,並不斷說著「對不起」。這是負責本次克林頓競選媒體計劃的希拉裡與一家廣告公司精心策劃的視頻。在這短短幾分鐘的視頻中,克林頓向人們誠懇地承認了錯誤,並懇請觀眾能再給他一次機會。接下來,克林頓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說。在演說中,他向阿肯色州人做出了鄭重的承諾:加大力度改善教育,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和降低公用事業的稅率。

這三個問題恰恰是弗蘭克·懷特任州長時最令人詬病的地方。他在任期間,雖然兌現了競選時的承諾,降低了汽車牌照費,卻增加了更多的公共事業稅。這樣,等於變相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此外,他在經濟方面也沒有提出任何有效的措施,阿肯色的經濟狀況沒有得到一點改善。這一點,最終讓人們對弗蘭克·懷特感到寒心。

在這種情況下,克林頓的出現迎合了人們對新的州長的需要。人們已經忘記了兩年前對克林頓的諸多不滿,只希望下一任的他能給阿肯色州一個美好的明天。克林頓的演說受到了人們的熱烈歡迎。

大勢所趨,選民一心,最終,克林頓再次成功當選為州長。他創造了阿肯色州歷史上的一個奇跡——第一個下台後又重新當選的州長。

這次競選成功,證明克林頓和希拉裡已經適應了政治的殘酷性,也從兩年前的失敗中獲得了寶貴的經驗。在這次競選中,他們準備得非常充分,不僅準備了完整的競選綱領以及現實主義基調,還重新定位了新一屆州政府的工作目標。這和他們以前的理想主義思想是相背離的。但無論怎樣,他們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宣誓就職

1982的聖誕節過後,克林頓在他的支持者面前,宣佈就任阿肯色州第42任州長。此後,他連續十年擔任這個職務,直到1992年當選美國總統。

在就職演說的整個過程中,希拉裡都陪伴在他左右。克林頓承諾,他會給阿肯色州人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他會將更多的資源投入到教育中去,給窮人和小學區的學生們接受教育的機會。

希拉裡在克林頓的首個任期內就幫助他兌現自己的承諾,進行醫療保健改革。他們在各地建立醫療網點,招募醫生、護士和家庭主婦下鄉服務。後來,希拉裡又被任命為鄉村保健委員會主席。之後,她又加入「新世界基金會」的董事會。該基金會是一個慈善組織,為一些「兒童保護基金組織」這樣的自由團體提供資助。希拉裡一直非常喜歡兒童工作,願意為兒童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這次她總算是找到用武之地了。

在這個任期內,克林頓面臨著極大的挑戰,他的困難在於如何兌現自己在競選中對選民做出的承諾。恢復阿肯色州的經濟,滿足民眾的需求,這是一項複雜的任務。更何況,當時整個美國都處於經濟的低迷期,要把阿肯色州從一個大的經濟低迷期中引向光明,是非常有難度。但不管怎樣,克林頓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滿腔熱情都傾注在阿肯色州這片令人神往的土地上,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在宣誓儀式後,克林頓及他的團隊險些做了一件令他們陷入尷尬的事情。宣誓就職之後,克林頓接受了一位助手的建議,到小石城一個生意紅火的酒吧開慶祝會。希拉裡知道後非常生氣,立即把有關的人員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違反希拉裡規定的紀律了,包括克林頓在內。正是這種嚴格的紀律性,使克林頓的競選班子在希拉裡的帶領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功。

希拉裡與教育改革

在克林頓上任不久,美國優質教育委員會發表了一份《國家在奉獻中》的調查報告。該報告指出,在全美的各學校中存在一股「越來越高的滑向平庸的浪潮」。與此同時,在「科學研究同友會」舉行的一次測驗結果表明,阿肯色州的學生在閱讀和數學得分方面遠遠落後於全國的平均指數。這一切都表明阿肯色的教育現狀已經到了很嚴峻的地步,教育改革勢在必行。

在這種背景下,克林頓大刀闊斧地對教育進行了改革。

在教育改革時期,希拉裡一直是克林頓背後的支持者。她幫助克林頓建立了一個教育標準委員會,成員大都是老師或者學校管理人員,而希拉裡則是委員會的領導者。為了完善教育質量標準,希拉裡帶領委員會走遍整個阿肯色州的學校,組織學生家長和老師參加座談會。

希拉裡很勤奮,也很努力,工作效率特別高,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她就在廣泛徵求意見後擬定了調查報告,並在報告中提出了一套新標準。

不管何時,任何改革都會觸動一部分的利益,都會遭到反對。希拉裡推行的這個新標準也不例外,一些年齡較大的老師認為新標準削弱了傳統的教育方法,制定的標準並不適合老教師,是對老教師貢獻的抹殺,但這並不影響希拉裡工作的進程。

1984年3月,希拉裡制定的《教師考試法》在州議會上順利通過。根據這個方案,所有的從業教師都必須於1987年6月1日前通過教師資格考試,所有的學區也必須在1987年達到規定的標準。逾期沒有通過考試的教師將被除名,而達不到考核標準的學區也將被合併到符合標準的學區中。

《教師考試法》頒布不久,美國優質教育委員會又發佈了一份名為《危機中的國家》的報告。這份報告令希拉裡和克林頓感到震驚。報告稱,在過往20餘次標準不同的國際知識競賽中,美國學生從未得到過名次,甚至有一次是最後一名;有2300萬美國成年人、13%的七歲青少年和多達40%的少數族裔民眾事實上與文盲差不多;中學生在標準化考試中的平均成績低於26年前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發射升空的時候;自1962年以來,最重要的大學入學考試「學術能力傾向測驗」的分數一直在下降;所有大學的數學課有1/4的任務是補課,補習過往學過卻完全不會的知識;而很多的企業則需要花費很大一筆錢用於員工知識培訓,更多的企業為了減少成本,不惜前往中國的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去招聘員工。這份報告表明,不僅是阿肯色州,就連整個美國都必須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教育改革。

教育方案違反憲法

美國優質教育委員會發表的報告表明,克林頓實施的教育改革正好迎合了整個教育的大趨勢,這無形中增加了克林頓的政治籌碼。

趁熱打鐵,在希拉裡的幫助下,克林頓遞交了一份教育資助提案並通過了一些適度的改革教育措施,這些措施包括在所有校區開設幼兒園,並立法允許學生在家庭居住地沒有開設類似課程的情況下,到附近學區學習多達一半數目的課程。

克林頓很自信地認為,這將是最好的教育資助方案。然而,在當年的5月份,阿肯色州最高法院判決克林頓的教育資助制度違反憲法,他們必須重新擬定一份新的資助方案,然後政府再給予撥款。

結合阿肯色州的情況,希拉裡給克林頓提供了兩個建議:一,把最富裕和最小的學區的資金轉移到最貧困但發展最快的學區;二,重新籌措足夠的費用,在不傷及撥款過多學區利益的同時使其他學區與之持平。

然而,矛盾再次出現,沒有一個學區願意看到撥款資金從轄區學區抽走。最終,法院的判決給克林頓提供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以支持教育的名義徵稅。

6月,教育標準委員會完成了初步報告,並公之於眾。輿論以壓倒多數之勢表示贊同新的標準。當地媒體認為,希拉裡領導的這次教育改革是50年來所有阿肯色州教育方面相似措施中表現最好的。夏天的時候,教育標準委員會在全州75個縣舉行聽證會,希拉裡開始在各地進行演講。她讓所有的阿肯色州人知道,全州總共370個校區就有90所中學沒有開設化學課和物理課。她認為,化學知識和物理知識的學習對人們思維能力的提高具有很大幫助,而阿肯色州正好缺少這方面的教育,這是阿肯色州的教育在50個州中排名倒數第一的一個重要原因。至此,阿肯色各地的人們都開始對希拉裡的勇氣表示欽佩。

「學校的首要任務是教育,而不是提供娛樂服務和社交機會。紀律並不是什麼深奧的道理,如果它能被準確、清楚地理解,得以公正地執行,並且被認為理應如此,它就會起到應有的作用,否則,它將不會有什麼作用。」希拉裡說道。

改革成效顯著

儘管阿肯色州的教育改革在一段時間內引起了很大的爭論,但結果卻平息了一切爭論。

短短幾年的時間,克林頓在阿肯色州實施的教育改革取得了顯著的成績:教師的工資漲到了4400美元,這是全美國最快的增長幅度。在所有學區裡,學生的考試成績穩步提高。1986年,南方地區教育委員會對南方五州的十一年級學生進行考試,阿肯色州是成績超過全國平均分的唯一一個州。這是一個很大的成功。

一時之間,阿肯色州的教育模式吸引了美國其他州的注意,甚至美國政府也派專人前來調查。克林頓因此名聲大噪,這無形之中再次增加了克林頓的政治砝碼,而這一切都離不開希拉裡在背後的默默支持。

除了教育改革之外,在醫療保健、環境保護、監獄制度和其他領域也採取了相應的改革,都取得了很不錯的成效。當然,這一切都離不開希拉裡在背後的支持。

《希拉裡傳:我想成為那個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