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舊人

浮花和玉蕊的眼睛都還未癒合, 於是做飯的任務便落到了林如翡的身上。他二十多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看著鍋碗瓢盆直瞪眼。顧玄都這個不知道活了幾百年的前輩也沒比他強到哪兒去,開始想給林如翡幫忙, 結果兩人合作,成功的做出了完全無法食用的食物。

林如翡第一次知道, 原來雞湯還能燉的這麼難喝……

「這雞怎麼會燉成這個模樣?」林如翡愁眉苦臉的看著面前沸騰的鐵鍋, 別人燉的雞都是香噴噴的,結果他一燉, 味道怪的不得了, 別說入口了, 連多聞一會兒都覺得反胃。

「可能是雞的品種不同。」顧玄都故作鎮定,一臉嚴肅的分析,「我看定然是因為這雞是養在匪寨之中,沾染了匪氣……」

林如翡瞪著眼睛聽顧玄都胡謅。

大約是林如翡的眼神太過明顯,顧玄都訕訕笑了兩聲:「不然咱們吃點別的?」

也只能吃點別的了, 林如翡失落的想, 這雞湯要是給浮花玉蕊喝了,估計不但補不了身體, 可能還得下山給兩人另外尋個郎中回來……

很久之後, 林如翡才知道了自己的雞湯為什麼會燉成這個模樣——他把一整隻雞,直接給塞進了鐵鍋裡, 包括雞的內臟。也就是說, 他把雞屎之類的玩意兒和雞一起燉了, 能好喝才有了鬼。

烹飪失敗的幾人, 就這麼湊合著吃了十幾天的乾糧,林如翡吃的都眼冒綠光了,侍女們兩人才終於復明。

復明的當晚,浮花就去山寨裡抓了幾隻兔子烤了給林如翡加餐。山裡的兔子都肥美的很,醃製之後撒上浮花特製的調料,烤的油花滋滋直冒,散發著濃郁的肉香,聞的林如翡直嚥口水。他平日裡是不太喜歡葷腥肉食的,但吃了這麼多天生硬的乾糧,實在是有些饞肉。

浮花笑著把兔肉切好,遞給了林如翡。

林如翡便開心的吃了起來,顧玄都這位不太靠譜的前輩站在旁邊酸溜溜的問:「香嗎?」

林如翡點頭。

顧玄都說:「我也想吃。」

林如翡義正言辭道:「這兔子是匪寨裡養的,怕也不是什麼正經兔子。」

顧玄都:「……」這記仇的小傢伙。

浮花玉蕊聽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林如翡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林如翡又道:「但管它正不正經,好吃就行了。」說完笑著又吃了一口。

顧玄都瞅著林如翡半晌沒吭聲,恨的直磨牙,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林如翡看見他少有的吃癟的樣子,笑的幸災樂禍。

浮花玉蕊病好之後,四人又上路了,雖然他們之前騎的馬丟了,但萬幸的是匪寨裡還有不少馬匹,足夠他們使用。

但還有個十分麻煩的問題,就是沒了招財,他們壓根不識路,這西涼山這麼大,就算御劍也得飛上十幾天,若是漫無目的走在裡頭,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了。

顧玄都自告奮勇,說自己認識西涼山上的路,林如翡決定再信他一次。

就這麼走了半,直到看到了那條醒目的大道,林如翡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顧玄都發現日子久了,自己這個前輩的威嚴越來越不值錢,頓時有些鬱悶,道:「小韭啊,你為何不信我?我可是你的前輩……來,再叫一聲聽聽?」

林如翡目視前方,理也不理。

顧玄都:「不理我?」

林如翡慢慢道:「天真熱。」

「少爺熱了嗎?要不要減件衣裳?」玉蕊還以為少爺在同自己說話呢,嚼著玉米糖含糊道,「這山裡越來越熱了,也不曉得還要走多久……」

林如翡又不說話了。

顧玄都說:「真不理啊?」

見林如翡不吭聲,顧玄都轉身就爬到了林如翡身後的馬背上,湊到林如翡耳邊陰森道:「小韭可聽過斷頭佛的故事。」

這會兒天色將晚,正是黃昏,山風凌冽,吹得旁邊的樹梢簌簌作響。

接著顧玄都就在林如翡的耳邊講了個涼氣逼人的故事。

說某日某個書生急著赴考,連夜在西涼山中趕路,卻忽然天降大雨,正巧遇到路邊有一座破廟,便進了廟中避雨。破廟年久失修,書生進門後看見一尊殘破的佛像,那佛像渾身上下都破破爛爛,特別是頭顱被利器砍下,不見蹤影。書生有些害怕,但外面雨勢實在太大,只好硬著頭皮躲到了廟宇的角落裡,打算湊合一夜。書生趕路十分勞累,便很快睡著了,睡夢之中,看見一個穿著袈裟的人對著自己行了一禮,求他施捨,書生睡意矇矓中隨口道了聲好,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氣放晴,書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竟是發現原本躺在角落裡的自己移了個位置,竟是飄在半空中,低頭便能居高臨下的,看見整座廟宇,他忽的注意到了廟宇的角落躺著一個熟悉的人,仔細看去,發現躺在那兒的人竟然是自己!並且頭顱似乎被什麼人給切了下來,只剩下半截身體,書生驚駭無比,朝著自己身下看去,才發現自己的腦袋,竟是被按在了佛像上頭。

顧玄都說完最後一句,山林裡突然起了妖風,本來還算晴朗的天不過片刻間便烏雲密佈,看起來似乎就要下雨了。

林如翡扭頭看向他,眼裡充滿了責備的味道,想著這個前輩怎麼這般幼稚,講個鬼故事也就算了,還特意搞個陰天來嚇人。

顧玄都無奈的辯解:「不是我弄的!」

林如翡不信的嘖了一聲。

顧玄都:「……」真不是他弄的。

浮花和玉蕊見天色變暗,想著約莫要下雨了,說看能不能找個避雨的地方。

這夏天不像春天,雨向來都是說來就來,任性的很。

「咦,那裡是不是有一座廟?」玉蕊忽的道,抬手指向了深林之中。

林如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還真的看到了一座破廟,見到此景,林如翡轉頭便朝著顧玄都投去了目光。

顧玄都滿臉無辜:「真和我沒關係——」

「少爺,我們可要去那廟裡避避雨?」浮花問。

夏天的雨來的快,這會兒已經有細小的雨滴砸在了他們頭頂上的樹葉上,看這架勢,看來馬上就是一場大雨。

林如翡說:「也可。」他又看了眼顧玄都,其眼神含義已經十分明顯。

顧玄都有嘴說不清,心裡想著自己只是想嚇一嚇林如翡,誰知道這麼巧。可世間事本就是無巧不成書,當幾個人進入廟宇,看到廟宇中間放著的那一尊斷了腦袋的佛像時,顧玄都真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趁著浮花玉蕊去收集柴火的功夫,林如翡似笑非笑的對著顧玄都道:「這也能被你弄出來,不容易啊。」

顧玄都道:「和我……算了。」他想說和自己沒關係,可外面那場雨和眼前這尊佛像,讓他自己都不信了,於是乾脆也懶得再解釋。

林如翡環顧四周,簡單的打量了一下這座出現的十分突兀的破廟。

這廟宇並不大,中間就擺著這麼一尊沒腦袋的佛像,佛像面前還有破舊的功德箱和兩個灰撲撲的蒲團,隱約可見當年留下的香火痕跡。

廟中無窗,只有一扇舊的不能再舊的木門,林如翡從虛納戒裡取出了一張布,鋪在地上,就地坐下了。

浮花和玉蕊剛回到廟裡,外面就下起了大雨。雨勢鋪天蓋地,狀若瓢潑,伴隨著電閃雷鳴,一時間倒是聽起來有幾分可怖。

三人坐在廟中,圍著一堆篝火,林如翡瞅著自家兩個侍女在火光中閃爍的面容,忽的狡黠一笑:「你們可聽過斷頭佛的故事……」

顧玄都:「……」小韭,你這個壞東西。

浮花玉蕊兩人都很老實的說沒有聽過,於是林如翡便繪聲繪色的將顧玄都說的故事重複了一遍,伴隨著轟鳴的雷雨聲,將整個廟中的氣氛襯托的鬼氣森森。浮花玉蕊雖然修為很高,但到底是姑娘,聽完了林如翡的故事都面如土色,特別是玉蕊,時不時的朝著那尊斷頭佛看去,抱著浮花的手臂還抖個不停。浮花故作鎮定,其實也有些慌張,死死的摟著玉蕊,強作鎮定道:「別……別怕,世界上哪有什麼鬼怪。」

林如翡看著自家侍女的模樣,終於明白了顧玄都為何會有這樣的惡趣味,看著別人因為自己的故事瑟瑟發抖,的確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他倒是一點都不害怕,笑瞇瞇的說:「這麼晚了,也該休息了,我先睡了。」

說著倒頭就睡,還特意拉住毯子蓋了半張臉,

顧玄都無奈的坐在林如翡身邊,發現這位小少爺要是心眼壞起來,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浮花和玉蕊兩人互相安慰了許久,才靠著彼此的肩頭勉強平靜下來。

廟外的風雨聲依舊,伴隨著滾滾驚雷,注定了今晚不會休息的太好。

林如翡半夜的時候忽的有些咳嗽,迷迷糊糊的醒來後,見廟裡的篝火已經燃了大半,快要熄滅了。浮花玉蕊坐在旁邊打著瞌睡,他沒有吵醒兩人,坐起後,隨手拿過了旁邊的木柴,放進了篝火堆,看見火重新燃起,才坐回了被窩。

外頭的雨依舊在下,好在雨勢小了許多,看起來似乎快要停了。夏天的雨向來如此,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每下一場雨,天氣就會熱上一些,夏天的氣息也隨之逐漸濃郁起來。

林如翡喝了些涼水,壓下了喉嚨裡的癢意,他有些睡不著了,便靠在牆邊,盯著廟中的佛像發呆。顧玄都這會兒不知道幹嘛去了,也沒瞧見他的身影,林如翡正在想著這事兒,卻忽的注意到了什麼。他咦了一聲,站了起來,靠近了佛像,發現佛像竟是悄無聲息的轉了一圈,本來是面對著正門的方向,此時卻朝著自己。按理說一般人看見這樣一幕,本該是要害怕的,但林如翡立馬想起了顧玄都這位惡趣味的前輩,所以神情未變,幾步走到了佛像跟前,仔細的瞅著面前的佛像。

白日並未細看,此時藉著火光,林如翡倒是將這佛像看的更仔細了一些。雖然已經十分破舊,但依稀能看出其雕刻的工藝十分精湛,其上的每個細節都活靈活現,只是可惜本該最精彩的佛頭部分被人割了下來。

很多盜取文物的人,都會選擇割掉佛頭,因為這是佛雕身上最有價值的部位。而在佛像身體的最中間,有一條十分不明顯的細線,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利器割一道,破壞了整個佛像的完整感。林如翡心中微微感到有些遺憾,輕歎一聲,卻聽到佛像後面了一聲輕輕的「施主」,尋聲望去,竟是看見一個穿著布衣的和尚,站在破廟的角落裡,手裡捧著一個破碗,一雙黑色的眼睛正沉靜如水的盯著自己。

這和尚模樣倒是生的十分清俊,神情端莊,法相森嚴,只是此時突兀的出現在這破爛的廟宇裡,怎麼看都怎麼覺得不合時宜。

林如翡道:「小師父怎麼會在這兒?」

「這話不應該我問施主嗎?」和尚微笑道,「這廟是和尚平日的住所。」

林如翡說:「是麼,我們進來的時候倒是沒有看見你……」

和尚笑道:「剛才和尚出去化緣了,趁著雨停才趕回來,不想卻瞧見施主幾人……」

林如翡說:「那可化到了什麼?」別是化到了一顆腦袋什麼的。

和尚搖搖頭。

林如翡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和尚被林如翡盯的莫名其妙,道:「施主為何這般看著我?」

林如翡道:「我在等著你下一句話啊。」

和尚疑道:「下一句?」

林如翡說:「你不需要我施捨什麼?」

和尚道:「施主若是願意施捨,那自然最好。」

「不願意。」林如翡說,「我什麼也沒有。」

和尚神情一愣,似乎沒想到林如翡如此的小氣,甚至於態度有些咄咄逼人,他微微蹙眉,正欲說些什麼,身邊卻響起了兩聲淒厲的尖叫。正是被林如翡與和尚對話聲吵醒的浮花和玉蕊,兩人剛醒過來,便聽到了和尚那一句「施主若是願意施捨」……

這幾乎和那鬼故事裡的情形一模一樣了。

和尚迷惑不解,道:「她們叫什麼?」

林如翡說:「可能是怕你吧。」

和尚:「……」

浮花玉蕊叫完後,拔劍便衝到了林如翡面前,嘴裡念叨妖魔退散,不住的衝著和尚比劃。和尚被這一幕驚呆了,手裡的碗直接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他怎麼都沒想明白,眼前這三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就生的那般凶神惡煞,猶如羅剎般可怖嗎?

侍女二人叫了好一會兒,見和尚都沒什麼反應,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狐疑的湊了上去,玉蕊大著膽子伸出手指來,戳了那和尚的臉頰一下,訕訕道:「怎麼會是熱的……」

這和尚也是脾氣好,被玉蕊戳的不怒反笑:「我不是熱的,難道還是涼的?」

「你不是鬼嗎?」玉蕊小聲問。

和尚說:「我哪裡像鬼了?」

浮花玉蕊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林如翡,眼神裡都帶著些無措。

這和尚好像還真是個人,只是不知道和顧玄都有沒有關係。

林如翡對著和尚雙手合十行了個禮,又誠懇的道了歉,說自己並非故意冒犯,只是曾經聽過一個鬼故事,誰知廟裡的一切都和那鬼故事對上了。

聽完林如翡的解釋,和尚並不計較,反而露出笑容:「不知是怎樣的故事,將兩位女施主嚇成了這副模樣?」

林如翡便將顧玄都的故事說了一遍。

誰知和尚聽完這故事,黑眸微微一動,道:「不知將這故事說與施主的人,現在在何處?」

林如翡不想暴露顧玄都的存在,便撒了個小謊:「我是在一本舊書上看到了,書太久了,也沒有封皮,不曉得叫什麼名字。」

「原來如此。」和尚微微一歎,露出些落寞的神情,「我還以為……」他止住了話語,輕聲的念了句阿彌陀佛。

林如翡倒是來了興趣:「這故事難道和小師父有什麼關係?」

和尚笑道:「我有個舊友,性子乖戾,最喜歡逗弄人,閒著無事,便施計用這故事來嚇唬他的心愛之人,誰知道他心愛之人不但不怕,還一劍對著那佛像斬了下去,把佛像直接劈成了兩半,害得小僧被方丈狠狠的訓斥了一通。」

林如翡笑道:「這倒是有趣。」

「的確有趣。」和尚道,「只是可惜……」

不用問可惜什麼,林如翡便已猜到了大概,世事無常,舊人舊事,總是讓人懷念。

和尚說:「外面天已晴了,施主若是要趕路,還需趁早,再過二十幾日,山中恐怕會下一場連綿幾日的大雨,施主最好快些離山。」

林如翡抬眸望去,才發現窗外的確已經大亮,雨過天晴,山中的空氣裡瀰漫著獨屬於泥土的芬芳。這時間過的如此快,林如翡只是覺得不過和和尚說了幾句話,天卻已經亮了,他見和尚做出送客的姿態,便也不好再叨擾。但臨走時想了想,讓浮花多取了些乾糧,恭敬的遞給了和尚,對昨晚的誤會道了歉。

和尚笑的溫馴,沒有拒絕林如翡的好意,將乾糧接了過來,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枚佛珠,遞給了林如翡,說林如翡同他有緣,這枚佛珠,便算作回禮。

林如翡接過佛珠,對和尚道了謝。

在和尚的注視下,三人牽著馬離開了破廟,走到了外頭泥濘的山道上。

消失了一夜的顧玄都忽的出現在了馬背上,林如翡瞧見他的紅衣上沾著些許泥點子,小聲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顧玄都說:「抓鬼去了。」

林如翡:「……」他算是明白了,這顧玄都不願意告訴他幹嘛去了,就隨口說抓鬼,虧得他前兩次還認真的詢問了一下,真以為自己這前輩會什麼驅妖破邪的法術。

「我在廟裡遇到了個和尚。」林如翡隨口說起了剛才遇到的事,「破廟,佛像,若不是和尚是個活人,我都以為是你弄出來的了。」

顧玄都:「……我不是那種無聊的人。」

林如翡狐疑的看著他。

顧玄都被看的無奈:「好吧,至少我昨天沒那麼無聊。」

林如翡道:「他還送了我一顆珠子。」他說著,從袖口裡把那珠子取了出來,仔細的看了看,卻是發現珠子上,刻著南音二字,驚奇道,「這和尚竟是南音寺的?」

南音寺在江湖中以佛法聞名,傳言裡面的弟子修習的佛法可渡怨靈,平心魔,只是南音寺地處瑤光大陸偏遠的角落,弟子人數也不多,所以雖然名氣大,但實在罕見,沒想到剛才看見的那俊俏和尚,就是南音寺的弟子。

顧玄都也就聽著,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林如翡說:「前輩聽過南音寺麼?」

顧玄都道:「聽是聽過,只是不太喜歡,規矩太多,這也戒,那也戒,麻煩的很。」

林如翡笑道:「也是。」

因為有和尚的告誡,幾人這次沒敢再耽擱時間,在顧玄都指引下,連夜穿過了西涼山,總算是趕在雨季之前到達了西涼山的邊界的小鎮上。在山中車馬勞頓了十幾日,林如翡的身體已經有些扛不住了,到了小鎮上的客棧裡,狠狠的睡了半日,才勉強緩解了身上的疲乏,只是依舊有些軟綿綿的,沒什麼精神。醒來後的他有些餓了,便想去找浮花,讓她給自己做些吃食。可誰知還沒進浮花的屋子,便聽到屋內傳來侍女們擔憂的交談聲。

「我實在擔心少爺的很吶。」……嗯?為什麼要擔心自己?林如翡疑惑的想。

「是啊,我也擔心,你說,少爺是不是那天在廟裡被嚇到了。」

「我看有可能,不然這幾天自言自語怎麼會變得那麼嚴重,嚇的我都以為他中邪了呢。」

「我們要不還是給少爺找個郎中?」

「別,別刺激到少爺了,我先去問問,看能不能先開點安神的藥,這事兒有些邪乎,慎重些好。」

「那好,我今日得了空,便去城裡找郎中問問。」

林如翡聽的神情複雜,扭過頭來,看向自己身邊站著的某人。

顧玄都被林如翡看著,依舊一臉坦然,還衝著他眨眨眼睛,撒了個嬌:「我好看吧?」

林如翡認真道:「好看是好看。」

顧玄都笑容還沒來得及露出,就聽見這位嘴巴越來越厲害的小少爺來了句:「長丑了怎麼讓人中邪呢。」

顧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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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都:小韭為何不怕鬼?

林如翡:你覺得自己現在是個人嗎?

顧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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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劍棲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