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頭揮得好

如果一個原本對你很好的人, 突然態度變得很壞,你或許會去忙著尋找原因,可若是一個原本對你很壞的人態度突然對你好了起來,你或許會先忙著高興。

在關於陳千卿的事情上,陸正非就是這樣。

沒有人會不想自己的愛人對自己溫柔相待,即使那種溫柔或許只是種假象。

陳千卿身體一直都不大好,連帶著食慾, 精神狀況,都處於低谷之中,如果他真的去做了個心理狀況的診斷, 結果肯定不樂觀。

但陳千卿不打算去,他只是覺的自己有點累——目前的他,承受的, 是雙倍的痛苦。來自真正陳千卿的痛苦,來自年輕的他給予的痛苦。

過度的壓力會導致失眠和食慾下降, 甚至於抑鬱, 陳千卿在人前的表現很好,他知道怎麼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正常。

所以即便是和他一直住在一起的祝茂, 都沒有發現陳千卿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唯一一點與之前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陳千卿花在課業上的時間又減少了, 他想看書, 但是一點都看不進去, 所以把大把時間花在了發呆上面。

祝茂每天回來, 都看見陳千卿坐在沙發上,也沒打開電視,就一個人靜靜的坐著。小花醒著的時候會趴在陳千卿身邊的沙發上玩,睡著了一般都是窩在陳千卿的腿上。

祝茂有時候會出現一種錯覺,陳千卿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幅畫,一副漂亮的,真實的,卻沒有人味的畫。

祝茂有些擔心,但委婉的問陳千卿出了什麼事都被陳千卿隨便找了個理由擋了回去。

十一月份,歐洲的金融危機愈演愈烈,陸正非也越來越忙,他本來是想把陳千卿接過去住的,結果阮溫宏十分不要臉的住進了陸正非家裡。陸正非知道他這個表哥是為了膈應他,於是只好暫時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想著過了這個年,綁也要把陳千卿綁去看心理醫生。

陳千卿知道陸正非的忙,並不只是金融危機的結果,阮溫宏肯定從中作梗,想要讓他和陸正非分開一段時間。

陳千卿對此不介意,於是他和陸正非在十一月裡幾乎就見過三次面——這種情況在以前從未出現過。

相比於陸正非,陳千卿和阮溫宏見面的次數居然更多。

有些天氣不錯的下午,阮溫宏會把陳千卿約出去喝咖啡,兩人隨便聊點什麼,看起來就好像真的快成朋友了。可陳千卿心裡清楚的很,自己這個表哥,絕對不會像他表現出的那麼善意。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很適合曬太陽。

陳千卿拖了個椅子和小花一起坐在陽台上,他發呆,小花睡覺,倒也和諧的很。

阮溫宏發了條短信叫他出去走走,陳千卿不大想動,拒絕了。結果沒一會兒電話又打了過來。

陳千卿接起電話,懶洋洋的:「說。」

阮溫宏道:「天氣這麼好,出來走走?」

陳千卿沒說話,瞇著眼睛半響後才道:「不想動……」

阮溫宏道:「出來打檯球吧,我開車過來接你。」

陳千卿聽到打檯球,人才稍微精神了點,他道:「阮溫宏……五百萬,不能少了……」

阮溫宏在那頭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陳千卿都以為他掛電話了,他才道:「那我加一百萬,你出來打檯球怎麼樣?」

陳千卿道:「好。」打次檯球一百萬,連陸正非都沒這待遇,不去是傻子。

阮溫宏和陳千卿的交易還在討價還價之中,總的來說就是阮溫宏想把陳千卿往A國送,陳千卿想去其他國家,順便走之前多撈點錢。

目前為止,雙方協議還沒有達成一致。

阮溫宏把車開到了陳千卿屋子門口,在門外按了按車的喇叭。

陳千卿聽見喇叭的聲音後,慢慢的起身,給小花又加了一次貓糧後,才拿起鑰匙出門去了。

「今天怎麼不帶你家貓?」阮溫宏問道。

平時陳千卿曬太陽都要小花抱著一起去,今天卻空著手出來了。

陳千卿坐上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蒼白:「不是說打檯球麼,那還帶什麼貓。」

阮溫宏聞言笑了笑,竟是也沒說什麼直接發動了車。

陳千卿一坐上車又開始打瞌睡,他現在的狀況屬於,坐下就想睡,但也僅限於想睡,若是要他躺上床認認真真的睡,又睡不著了。

阮溫宏道:「你都不問問我們去哪?」

陳千卿瞇著眼睛:「我又不值錢。」

阮溫宏輕笑一聲:「那可不一定,陸正非最近沒來找你,你不著急?」

陳千卿道:「……我高興還來不及。」

阮溫宏聞言便不再開口,他在見到陳千卿之前,根據資料一直以為是陸正非強迫的陳千卿,可是在看見陳千卿之後,他卻開始懷疑了。

一個聰明人,即便是被迫做些什麼事,也不至於淪落到把金主惹的暴怒,以至於被打斷腿的地步。

如果資料沒錯,那阮溫宏真的有些好奇,在被打斷腿的這件事裡面,到底是什麼讓陳千卿發生如此之巨大的改變。

車開了二十多分鐘,停在了一家陸正非經常來的休閒會所。

阮溫宏停好了車,兩人一起往裡面走。

阮溫宏道:「聽說陸正非最近很忙?你們很久沒見面了吧。」

陳千卿從阮溫宏這話裡聽出了其他的意味,他看了阮溫宏一眼:「怎麼了?」

阮溫宏微笑道:「沒事。」

陳千卿微微的瞇了瞇眼,卻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走進了會所,阮溫宏已經訂好了包間,他和陳千卿一起走進了電梯,隨後按下了數字「三」。

陳千卿總覺的阮溫宏在謀劃著什麼,他上輩子當阮溫宏幾十年的弟弟,對自己這個哥哥的神態簡直可以說是瞭如指掌,特別是現在的阮溫宏還很年輕,沒有到完全不動聲色的地步。

結果剛出了電梯,陳千卿的預感就實現了。

因為就在他們兩人前面,陸正非和一個長髮女人正一前一後的往走廊裡走。

阮溫宏露出驚訝的表情,轉頭看了陳千卿一眼,卻沒有在他臉上看到本該有的神情。

陳千卿淡定的不得了,而且阮溫宏看得出,那漠然絕不是裝的,他看陸正非的眼神,甚至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阮溫宏道:「你不怕他出軌?」

陳千卿莫名其妙的看了阮溫宏一眼:「你會擔心強奸犯有一天不強奸你了麼?」

阮溫宏:「……」他居然無言以對。

陳千卿看見阮溫宏眼神裡的挫敗,只好歎氣:「阮先生,你一開始就搞錯了,我真的是不喜歡陸正非,他要是能甩了我,我真是求之不得。」況且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他更瞭解陸正非了,當初陳千卿那麼對他,他都沒有一絲想要找別人慰藉的想法。更不用說他們們兩人現在關係沒那麼糟糕了。

阮溫宏道:「看來我還是真搞錯了。」如果陳千卿對陸正非有意,再怎麼也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坦然。

陳千卿道:「檯球還打麼?」

阮溫宏道:「打,為什麼不打?」說著,他帶著陳千卿走向了陸正非隔壁的檯球室。

陳千卿挺久沒碰球桿了,他道:「我先開球了。」說著,彎下腰,將球桿對準了白球。

阮溫宏在一旁看著:「陸正非教你打的檯球?」

陳千卿道:「為什麼這麼問。」他一邊說,一邊將一個紅球打進了球袋。

阮溫宏道:「你們動作差不多。」每個人打球的時候,都有些小動作,陳千卿和陸正非像的不得了。

陳千卿笑了笑:「我教你弟弟的。」

阮溫宏挑了挑眉:「開玩笑?」陸正非十歲過一點就會打球了,雖然不是他教的,但怎麼也輪不到陳千卿。

陳千卿道:「當然。」

阮溫宏覺的如果不是陳千卿歲數不對,他真的會以為陳千卿不是在開玩笑。

陳千卿把黑球打入洞,又對準了一個紅球,結果角度有點不對,還差一點入洞,陳千卿直起腰搖了搖頭——果然是好久沒打,手生了。

陳千卿正準備轉身到旁邊坐著,卻被阮溫宏直接按住了,阮溫宏將唇湊到陳千卿的耳邊,輕聲道:「陳千卿,陸正非不行的話,我怎麼樣?」

陳千卿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第一個反應是——他怎麼不知道阮溫宏也是彎的?

阮溫宏見陳千卿呆住了,輕笑兩聲:「我保證,絕對不是一個強姦犯。」

陳千卿面無表情的一把把阮溫宏推開了,他語氣冰冷:「阮溫宏,你是想挖你表弟牆角?」

阮溫宏比陳千卿稍微高一點,他看見陳千卿冷淡的反應,也不惱,繼續笑著:「我這不是從強奸犯裡拯救受害人麼。」

陳千卿看著阮溫宏,忽的伸手拉住了阮溫宏的領子,將臉湊近,冷聲道:「你要是讓我操,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阮溫宏的臉色瞬間變了。

陳千卿道:「你弟弟這方面,就比你強多了。」

阮溫宏有些不敢置信:「你是上面那個?」

陳千卿把球桿往桌子上一放,嗤笑一聲:「怎麼,他難道沒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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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大陸還真是攻氣滿滿啊。

《我原來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