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的真相

阮溫宏從未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也對, 一個是金主,一個是被包養的,上下問題怎麼也該明擺著的。

可陳千卿的這句話,卻讓阮溫宏真的開始懷疑陸正非是不是上面那個。

陳千卿沒理阮溫宏,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道:「打啊。」

阮溫宏拿起球桿,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大好看,直到把一個紅球打進洞了後, 才扭頭衝著陳千卿道:「你在開玩笑對吧?」

陳千卿笑道:「我當然是在開玩笑。」

看著陳千卿的笑容,阮溫宏心中忽然像是憋了口氣,噎的他胸口疼, 他看著陳千卿,道:「你挺有意思的。」

陳千卿道:「就那樣吧。」

阮溫宏檯球打的不錯,又經常玩著, 所以第一局他拿了下來,拉了陳千卿二十多分。

一局結束之後, 陳千卿道:「有煙嗎?」

阮溫宏看了陳千卿一眼:「室內不能抽煙。」

陳千卿道:「我去上個廁所, 順便抽根煙。」——準確的說,是聞聞。

阮溫宏這才從兜裡掏出一包煙, 遞給了陳千卿一根:「你心情不好?」

陳千卿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聞言衝著阮溫宏擺了擺手:「還行。」說著就出了門。

阮溫宏看著陳千卿的背影,微微的瞇起了眼, 然後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他才不相信, 陳千卿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看見陸正非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陳千卿真的不在乎麼?他當然在乎了, 只不過這種在乎卻和阮溫宏心裡想的愛差了太多, 他決不允許陸正非出軌,無論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上輩子的時候,阮溫宏沒能參與進這件事,因為在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家裡出櫃的消息時,陸正非已經被他爸媽關在家裡了。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阮溫宏不是陸正非的父母,使出的手段也百無禁忌,他只想達到一個目的,把陳千卿從陸正非身邊扯開,至於用的什麼方法——只要不傷到陸正非,怎麼都好。

阮溫宏是個好哥哥,卻絕對不是個好朋友。

陳千卿本來以為出來走走,打打檯球,精神會好些,但是他才打了一局,就覺的人累的不行,甚至感覺自己有點沒力氣打第二局。

陳千卿知道這種累不是他身體受不了,而是一種心理現象,所以他找了個借口出來想透透氣。

打檯球的地方他經常來,所以很熟悉,他隨便在外面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把煙放在筆尖聞著。

曬太陽,休息,對一般人來說,應該是很舒服的,可陳千卿卻依舊覺的疲憊,他閉上眼,想讓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

然而恍惚之中,陳千卿卻彷彿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熟悉無比,幾乎是一瞬間就讓他的的汗毛倒立了起來——那是屬於陳千卿的聲音。

「陸正非,你過的好嗎?」彷彿煙花在耳邊炸開,陳千卿猛地睜開了眼,朝著走周圍望去,卻沒有看見一個人。

此時一天中陽光正好的時候,透過窗戶還能看到室內湛藍清澈的泳池,屋子裡沒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有人向他問好。

直到這時,陳千卿才確定,他的精神,真的出了問題,還是很嚴重的問題。

陳千卿緩了口氣,伸手抹去了額頭的冷汗,他本來想站起來,卻發現眼前有些發黑,於是只能坐下,暫且休憩片刻。

陳千卿低聲喃喃:「千卿,我過的不好。」——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你的身體,我連活著,都覺的疲憊。

看著年輕的自己所做出的事,感受著你曾經受過的壓力和折磨,就好像在不斷的往下跌落,從高空中,一直跌倒了地獄,卻發現地獄居然不是盡頭。

就在陳千卿走神的時候,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這次不再是什麼幻覺,而真的是陸正非的聲音——他道:「晚上想吃點什麼?中餐還是西餐?」

隨即,一個溫柔的女聲,那女人的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來,她道:「都可以呀,和你一起吃飯吃什麼都開心~」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陳千卿發現陸正非光著上身,下身穿著一條泳褲,和一個穿著泳衣的女人,準備去室內泳池游泳,他們兩人相談甚歡,看起來頗像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

可是也只是看起來而已……世界上還有人比陸正非自己更瞭解自己麼?不會有了。

這個女人陳千卿認識,是金家的獨生女,叫金浣瑜,家裡寶貝的不得了,上輩子的時候,陸正非也去找過她,不過幾乎都是在談生意上的事情,這個女人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包養漂亮男人,幾乎演藝圈裡的小鮮肉都嘗遍了——從這點上來說,她倒是和孫柏奇很有共同點。

金浣瑜對陸正非有那麼點意思,但也僅限於一點意思罷了——她可以選擇的男人多的去了,完全沒必要吊死在陸正非身上。

當然,這些事情他們圈裡的人都清楚,可作為圈外人的陳千卿,就應該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果陳千卿對陸正非有意,看到了這樣一幕,自然會怒火中燒,如果陳千卿對陸正非無意,看到這樣一幕,則更不可能同陸正非和解。陳千卿倒是開始好奇,阮溫宏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讓金浣瑜幫他這麼個忙。

陳千卿居高臨下的看著踏進泳池裡的陸正非和金浣瑜,他的手觸碰著冰冷的玻璃,眼神裡是一片冷漠,眼前的一切似乎完全沒有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情感。

可陳千卿真的沒有任何想法麼?怎麼可能——

到了這一刻,陳千卿只能承認,陸正非和陳千卿,根本不可能有好的結局。

上輩子攔住他們的是陸正非的父母,這輩子變成了陸正非的表哥,使用的手段雖然不同,結果卻是一樣的。

阮溫宏不知何時站到了陳千卿的身後,他道:「看到了麼?」

陳千卿偏了偏頭,衝他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要是你,我也會急著出國。」阮溫宏道:「我這個表弟,喜歡新鮮的東西,就像個小孩子,得不到,就想著要,等真的握到手裡了,就沒興趣了。」

陳千卿面無表情:「不是這樣的。」

阮溫宏見陳千卿陳千卿神色有異,還以為是他看到這一幕被刺激的,心裡微微一曬,想著陳千卿說著對陸正非沒興趣,還不是反應這麼大:「我是他哥,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還能不知道他麼?」

阮溫宏繼續打:「他根本就不愛你,如果愛你,怎麼會捨得打斷你的腿。」

陳千卿說不出話來,他轉頭繼續看著陸正非,看著陸正非和金浣瑜相談甚歡,對視一笑,片刻後,陳千卿啞聲道:「不,陸正非愛陳千卿。」——如果那不是愛,是什麼呢?如果那不是愛,那他唯一一個可以給自己開脫借口,也真的成了借口。

阮溫宏以為自己掐住了陳千卿的軟肋,笑了:「那怎麼可能是愛,我要是愛一個人,肯定是把他捧在手裡,連根毫毛都不敢傷,就算他要離開,我也絕不會傷害他。」

陳千卿臉色慘白,如果之前是白的如同紙,那麼此時就簡直像是死人了,他重重的喘著氣,想要從阮溫宏的話裡掙脫出來。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辦不到。真的辦不到。

真正的陳千卿死時那張枯瘦的臉,憎恨的眼神,和惡毒的言語,都像是重錘,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的靈魂上。

直到把靈魂砸出裂縫,砸的粉碎。

陳千卿把頭抵在玻璃上,整個人都抖的厲害,他道:「你們都覺的,陸正非不愛陳千卿麼?」

阮溫宏看見陳千卿這模樣,覺的陳千卿是被刺激慘了,猶豫片刻,還是覺的不能功虧一簣,他道:「陳千卿對陸正非來說就是個小玩意兒,怎麼會是愛。」

陳千卿不再說話,隔了好一會兒,阮溫宏才發現他在哭,在睜著眼睛,瞪著游泳池裡的陸正非哭。

淚水順著他的眼眶流下,滑下臉頰,低落在地上,然而整個過程裡,陳千卿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阮溫宏道:「陳千卿,你沒事吧?」

陳千卿沉默的凝視著陸正非,那眼神看的阮溫宏心裡發慌,他道:「陳千卿,你沒事吧?」

陳千卿道:「我從來不知道,那只是個笑話。」

阮溫宏歎氣:「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出國,離開這一切……」

陳千卿道:「晚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阮溫宏道:「你什麼意思?」

陳千卿笑了,從哭到笑似乎只是一個表情的變動,他慢慢的走上前,微笑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阮溫宏,他說:「謝謝你。」

阮溫宏愣住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陳千卿淡淡道:「我說,謝謝你。」

阮溫宏皺了皺眉,他覺的陳千卿整個人都不大對勁,像是有什麼東西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他道:「陳千卿,你別做傻事,你還很年輕。」

陳千卿笑道道:「阮溫宏,如果我掉進了地獄——那絕對會把陸正非也拉下來。」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

※※※※※※※※※※※※※※※※※※※※

= =最爽的就是……看見大陸被一點點的剖開……另外我感覺很不好,我覺的大陸目前最想幹的事情是提刀捅死小陸……

《我原來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