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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一声冷笑,说道,“这药里有毒,只要抹了便留下疤痕。本宫看你到底敢不敢用。”正是素语,嘴角勾起的冷笑刺痛了锦言。

  锦言又气又怒,接过接药,当即用指甲挑起药膏,便往抓痕上抹去。霎时之间,只觉得抓痕处清凉无比,说不出来的舒坦。

  “你给本宫进来。”素语当即转身而去。

  寝室里,素语胡乱将外衣罩的紫色缎纱扯下来,扔在地上,喝道,“闻锦言,你给我听好了。我既进了宫,就由不得你来坏我的大事。你再继续执迷不悟,休怪我下手无情。要知道我早该杀了你,留你性命到今天是我的仁慈,你以为你在宫内有什么凭仗?如果太后不是嗅出了什么味道,她会对你一个宫女另眼相看?你不要做梦了。”

  锦言未等答话,便听见殿外有人通传,永宁宫内的苏姑姑来了。

  苏姑姑向皇后行礼请安,笑道,“皇后娘娘吉人天相,祸去福来,太后那几日也时刻惦记着,如今见皇后身子好了,特地让奴婢过来向皇后请安。”

  “太后她老人家惦记着本宫的身子,这点本宫在病中也早已料到了。这宫里,怕是不惦记本宫的人没几个吧!”

  话音一落,苏姑姑的脸色已变,陡然青白。

  锦言看素语将话挑的那么明,话无补救之地。只好上前给苏姑姑行礼岔开话题,“也有些日子不见太后了,太后身子可好?”

  苏姑姑嘴唇哆嗦,话音颤抖,怒道,“太后她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有些人就是想气也气不倒她。”

  第五十四章 花落凭时

  锦言不着神色得将地下缎纱捡起,径直走去放在素语的箱柜里,却听见苏姑姑说道,“奴婢来澄瑞宫,太后还交代一事。极近端午节了,太后想热闹热闹,永宁宫那边伶俐的人没几个,也没有个解闷说话的,所以太后想让奴婢将燕瑾姑娘带回去。”

  “带回去?她可是本宫身边的人,她给太后解闷说话,怎么就不能给本宫解闷说话呢?苏姑姑,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见过谁将自己的家生丫鬟往外送的?”

  苏姑姑脸色又青又白,她在宫里一向被人礼让,何时被人这么呛白过?

  “这么说,皇后是不肯将燕瑾姑娘送到永宁宫了?”

  素语接过寄灵手里的茶,喝了一口,笑道,“苏姑姑,本宫这里也有一个好的人选,你看这个怎么样?”她指了指着寄灵,寄灵的脸煞是难看,不敢发出一声来。

  苏姑姑扫了一眼寄灵,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觉得贴心,就留着自个用吧。奴婢这就回禀太后去。”

  锦言看苏姑姑气恼而去,心叹素语这是锋芒太露,以此与太后相争,必然不会得好。素语不是没有心机,只是心机不够深沉。

  就这样过了几天,太后的永宁宫一直没传来消息,宫里面似乎很平静,平静得骇人。各宫都在准备着端午节,御监司向各宫送来了粽叶,让宫女一起包着粽子图个喜庆。

  澄瑞宫内,素语靠在椅榻上假寐,锦言、兰舟与寄灵都围着桌子包粽子,锦言显然是不会包的,看着兰舟和寄灵熟练的手法慢慢学着。

  兰舟看左右无人说话,也不敢作声。那寄灵偏巧非要说什么,“寄灵听别的宫里的人在传,说皇上新近宠幸了一位美人,封为庆美人,那庆美人跳舞可好看了,皇上一下朝就去庆美人的行云阁看庆美人跳舞。”

  锦言乍闻之下有些吃不住劲,抬头看了眼素语,她犹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兰舟将包好的粽子端出去,回来时对素语说道,“娘娘,福全在外面候着呢,说有急事要向娘娘禀报。”

  素语睁开眼睛,挥挥手示意让福全进来。

  福全进来后并没有直接说话,素语明白他是何心思,说道,“寄灵,你随兰舟去将小厨房的燕窝ju花糕拿来,本宫要用些点心。”

  福全趋步上前,低声说,“奴才从朝元殿侍奉茶水的太监那里打听到,大燕国卷土重来,大兵压境,边疆要起战事了。”

  素语猛然从坐直了身子,问道,“皇上可曾派遣良将前去坐镇?难道还是任锦亲王为统帅攻打大燕国?”

  “奴才不知,不过并未听说要重新考虑人选,许是那锦亲王坐镇边关已久,熟悉地形又适应气候,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福全答道。

  “你先下去吧,有消息即刻来报。”素语语气有些无力。

  锦言听在心里却是暗喜,嘴角不期然间便流露出一丝笑意,素语喝道,“你为何笑?难道是希望他战死沙场吗?”

  锦言心情舒畅,朗朗而谈,“锦亲王也算是骁勇善战之人,有勇有谋,否则即便太后和皇上不待见他有意让他远赴边疆,群臣也不会答应。谁也不会拿江山儿戏,所以你且放心吧。”

  素语狠狠瞪了锦言一眼,讥讽道,“这下你可是得意了?既然锦亲王势必不能短时间回来,我也不会需要闻步青联合群臣上书皇上,自然也就不必再与温妃合作。闻家无虞,你这下放心了?”

  锦言笑而不答,多日压抑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去,整个人都焕发出来一种迷人的光彩,让送燕窝ju花糕进来的兰舟和寄灵诧异万分。

  明日就是端午节,各宫都挂了钟馗像,宫门外也放了许多艾草。各宫宫女里里外外忙着,因是节日,各主子少不了要打赏,所以也不敢懈怠。澄瑞宫也不例外,素语吩咐兰舟和寄灵将前些日子准备好的物件,一件件打赏给了宫人,再加上言语敲打震慑,众人也是服服帖帖的,并无异态。

  李朝海李公公从朝元殿气喘吁吁得赶过来,见了素语匆匆下跪,说道,“娘娘,皇上下了朝,就歇在瑞宣殿了,一时半会都没起身,还说胡说,奴才瞧着皇上龙体微恙,想传御医给皇上请平安脉,可是皇上硬是不准,奴才一时拿不了主意,特来回禀娘娘,让娘娘尽快拿个主意才是。”

  听了皇上龙体不适,各人俱是一惊。锦言在心里千回百转,也有些着急,可是却不能露在面上,只好低了头不做声,盼着素语快些应下来赶去瑞宣阁瞧瞧。

  素语有些迟疑,说道,“李朝海,这件事你怎么不先去永宁宫禀报?”

  李朝海仿佛是料到素语有此一问,随即回答,“回禀娘娘,老奴先前是去过永宁宫的,可是太后娘娘在佛前清修,奴才没敢惊扰,怕让太后娘娘也急出个好歹来,奴才的罪过可就大了。奴才只好来皇后娘娘这里讨个主意,皇后娘娘,快些随奴才去吧,迟了误了龙体……”

  “也罢,本宫跟你走一趟,左右无事大家伙也都安心。”素语立即带着寄灵与兰舟出澄瑞宫,锦言再三思量也远远跟在后面。

  出了澄瑞宫,锦言才发现,李朝海早已备好了软轿,抬起素语往瑞宣阁方向去了。锦言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得快步跟着上前。

  澄瑞宫到瑞宣阁,途径惠婕妤的绛紫阁,绛紫阁种满了竹子,风吹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格外有另一番心境。有几个宫女正用花锄给竹林锄草。

  其中有个宫女,见锦言过来,匆匆塞给她一张字条,对另外两个宫女使使眼色便一起回到绛紫阁,再没出来。锦言知道事出机密,定是惠婕妤有话相告,遂作无意状用手拂袖,却早将上面的字看得清清楚楚,“花落但凭时令”。

  锦言大惊,忙将字条撕碎,见竹林前面有一深井,就投了进去。锦言三步两步奔上前就去拦素语的轿子,李朝海听见异动,见是锦言,只装作不识,叫人把她绑了。

  素语掀起轿帘,喝道,“李朝海,你好大胆子,连本宫的人你也敢抓。”

  李朝海倒也不惧,说道,“皇后娘娘,前面不远就是瑞宣阁,奴才怕这宫女如此莽撞惊了圣驾,想叫人带下去再等发落。”

  趁着侍卫有些发怔,锦言挣脱了便跑到素语身边,跪下说道,“娘娘,您不能去瑞宣阁。”

  素语皱眉,未等问话,便听见李朝海大喊,“大胆贱婢,皇上龙体染恙,你竟敢阻扰娘娘进去探视,你意欲何在?”

  锦言抬眼看李朝海,李朝海直觉那眼神清冷,虽是跪下却仍气势凌人,心下有些瑟缩,可是他是后宫的老人了,什么阵势没有见过?这会子仍壮大气势,说道,“来人,拖下去杖毙。娘娘,奴才是后宫总管,太后曾有令,奴才可以将作乱的宫女太监先斩后奏。等奴才处置了这个贱婢,就会去太后那里禀明,那时也会去澄瑞宫给娘娘负荆请罪。”

  素语本是去瑞宣阁探望皇上,锦言这一闹倒也让她有所警觉,锦言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唐突,而李朝海竟然小题大做要将锦言处死,更出乎她意料。

  “慢着,李朝海,本宫宫里的人轮不到你来处置。她犯了错自有我揽着,且听听她的话再作定论。”素语沉稳说道。

  李朝海暗惊,心下惧怕,忙朝侍卫递眼色,侍卫是跟李朝海混了多年的,知道他的手段,也不迟疑,上前就要拖锦言,有心狠手辣的一掌就要往锦言头上按去。

  素语惊呼,无奈身边无人能施救,眼睁睁就要看锦言惨死在侍卫之手。突然之间,有一身影奔落,飞起一脚便将那侍卫踢飞。

  锦言惊魂未定,身子一软便滑在了地上,手却伸过来扯住素语的裙角,虚弱却不容置疑得说道,“不要去瑞宣阁,信我。”

  素语命兰舟和寄灵将锦言扶到一边歇着,瞪视着李朝海,“李朝海,如若不是钟离将军施救,只怕本宫的人就要死在你的手上了。你等着,本宫少不了找你算账,还不快滚。”

  素语知道她并不能将李朝海真正怎么样,只能喝退他,回去慢慢询问锦言。李朝海讪讪一笑,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奴才该死,奴才也是秉公办理云云,便带着那几个侍卫仓惶而去。

  “钟离将军,真是巧,本宫的人遭人暗算之际,你便出现了。”素语的话外之意,钟离将军自然听得懂,不过素语当真是误会了钟离将军,他是前去找皇上商议边疆大吏之事,听见这边喧哗,他又是朝廷侍卫总领,就过来瞧瞧,正赶上锦言灭顶之灾之时。

  钟离将军苦笑,“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巧得很。先前皇上传旨要见钟离,钟离不能耽搁久了,钟离告退。”

  素语喝住他,“皇上先前传旨?皇上龙体是否不适?”

  钟离笑道,“娘娘可真能说笑,今儿个早朝还好好的,再说皇上自幼习武,身强体健,平日里也常注意养生之道,那帮奴才们伺候得也尽心,哪能轻易就染恙?”说罢,朝锦言这里看了看,颔首示意就离开了。

  第五十五章 苦不堪言

  素语让兰舟将锦言扶进软轿,锦言说死也不肯进,道,“你还怕不落人口舌招人生疑吗?”

  素语无奈,只好进了软轿,又令兰舟和寄灵好生扶着,进了澄瑞宫,便屏退了众人,单和锦言在寝室里说话。

  “你且说,今日是如何一回事,我还被蒙在鼓里不清楚呢。”

  锦言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将惠婕妤的宫女塞给自己纸条的事说了,素语念着“花落但凭时令”出神,锦言说道,“她这是告诉我,花开花落但凭时令,而你皇后进朝元殿瑞宣阁也有手谕才是,那李朝海嘴上说是请你去瞧瞧,到时候反口说你胁迫他去的也未必不可,没有手谕后宫之人擅闯朝元殿,便是犯了宫里的忌讳,一个字,便是死。”

  素语听来有些后怕,说道,“那李朝海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与他素日并无过节,他今日却非要来害我。”

  锦言这会子已经明白过来,那日在假山后于惊鸿殿宫女密谋的太监便是李朝海,究竟那宫女为什么用苏姑姑来要挟李朝海却是不知了。可是这话,她还不能给素语说,一来她看不透素语是否还会与温妃来往,二来她不想将掣肘李朝海的手段太早露出来,逼急了李朝海,也是一样很麻烦的事。

  “后宫严令,兰舟和寄灵不会不知,可是她们竟看我走入绝路而不加以提醒,真是可恶,看来我不好好给她们的颜色瞧瞧,她们倒不知道我的手段了。”素语怒道。

  倒是锦言看开了,“何必生气,她们各有各的心思,如果让她们的主子知道了是她们提的醒,说不定明儿个她们也是个死。”

  正说着,兰舟从小厨房端来了参茶,侍奉素语喝完,说道,“永宁宫的人传话过来,说明儿个端午节,太后娘娘想热闹热闹,让各宫的主子们都打扮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