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風走進東山省人民醫院。他乘電梯來到頂樓，朝院長辦公室方向而去。
院長辦公室的門掩著。高風敲瞭敲門，裡面沒有反應。他推開門，看到辦公室裡並沒有人，猶豫瞭一下走瞭進去。
他無所事事地轉瞭兩圈，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城市的景色，這時，周偉和一個手下推門進來。
“叔，對不起，門開著……”高風趕緊解釋。
周偉在手下遞過來的文件上簽著字。手下匆匆帶上門離去。
“叔，許達的情況怎麼樣？聽說他有反應瞭？
“隻能說……目前的情況比想像的好，但結果怎麼樣誰都不能預料。”周偉突然反應過來，“你是怎麼知道這消息的？這消息是保密的，連許傢都不知道。”
“叔，許達能醒過來嗎？”高風硬著頭皮，以問代答。
“我們醫院已經盡瞭最大的努力，剩下的隻能看運氣瞭。”還好，周偉沒繼續追問，“這事也急不瞭，小風，我還是那句話，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案件的事馮凱他們會查清楚的。”
“沒那麼樂觀。”高風搖頭，“依我掌握到的信息，許達是馮凱揭開‘4·05’一案真相的唯一籌碼。”
“我不瞭解案情，但我看得出來，馮凱已經將許達定為‘4·05’一案的真兇。”周偉告訴他，“可要是許達不能醒來，不能說出真相，‘4·05’案件恐怕一時還定不瞭案。”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瞭起來，周偉走到辦公桌前接聽。
“喂……”他看瞭看手表，“好，我馬上到。”他放下話筒走到高風的身邊，“我得去做個手術，小風，很多事並不是憑主觀努力就能達到預期目標的，有的時候得學會放下。叔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
離開周偉的辦公室，高風乘電梯下瞭幾層樓。穿過走廊，他來到樓梯拐角，朝許達重癥監護病房方向望去。
重癥監護室門口有兩個佩槍的警察正在病房外值守著。
兩人看見瞭高風，都從椅子上站起來，警惕地看過來。一個警察迎瞭上來。
“高風，這是禁區。”他攔住高風前進的腳步。
“是對我高風還是對所有人？”高風問。
“我不想回答這種問題。”警察的手按在槍套上。
“不要緊張，我不是來給你們添麻煩的。”高風換上輕松的語氣，“我隻是來視察一下你們的警戒級別。”
“這裡真不是開玩笑的地方。”警察冷著臉。
“對不起。”高風看看周圍，返身朝著一旁的安全通道走去。見他推開門進去，值守的警察猶豫瞭一下，走到安全道通門口推開門朝裡面看著。確定高風已經下樓，他才回到座位上，坐瞭下來。
兩人一直坐到第二天凌晨時分，來接班的趙海和梁歡趕來。梁歡重感冒很久瞭，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交接完畢，趙海走進病房查看情況。
梁歡從手包裡取出一包雀巢速溶咖啡包，拿起茶杯要朝開水房走去。
“跟你說過瞭，感冒少喝咖啡。本來喝咖啡對人身體就不好。”走出病房的趙海拉住他。
“人傢老外一天喝七八杯呢，我一晚上才喝一杯。”梁歡打個噴嚏。
“你的體格能跟老外比？”趙海拿起記錄本和筆，“營養健康專傢說，咱們中國人……”
“少看網上那些健康類的APP。”梁歡打斷他，“那些所謂營養健康專傢的話別信，什麼叫好，什麼叫不好？因人而異，自己覺得好就好。”
說完，梁歡出去。趙海搖瞭搖頭，然後把記錄本放入小桌的抽屜裡去。
不大一會兒工夫，護士婷婷和另一個護士來換藥。
她們很快出來，和梁歡和趙海說瞭幾句話，然後離去。梁歡坐下來，喝著咖啡。
趙海從小桌子的抽屜裡取出一卷衛生紙走向衛生間。晚上不知道吃瞭什麼，肚子一陣陣不舒服。趙海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回到重癥監護室門口。他沒想到，梁歡居然坐在椅子上睡著瞭。
“醒醒，醒醒。”趙海上前搖著梁歡的肩膀。
梁歡努力地睜開眼睛，懵懂地看著面前的趙海。
“你怎麼又睡瞭。”
梁歡揉著眼睛，站起來，可是一陣頭暈目眩襲來，他又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你這麼嚴重？”趙海拉瞭他一下。
“頭暈目眩的……”梁歡揉腦袋，愣瞭一下，“我睡瞭多久？”
“我一泡屎的長度。三分鐘，很標準的。”趙海笑道。
梁歡扭過頭看著病房的門。
“怎瞭？”趙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有啊，什麼不對勁？”趙海愣瞭一下，又看瞭看
“我也說不清楚。”梁歡忍著哈欠，“就是……不對，太靜瞭。”
趙海愣愣地看著他。
“少瞭嘩的聲音。”梁歡站起來。“心電圖的聲音，還有呼吸機的聲音。”
趙海也靜靜地聽著，走廊裡很靜很靜。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梁歡催促道。
趙海忙匆匆朝著病房走去。推開門，他一眼便看見，心電圖儀屏幕上是一條直線。
趙海朝許達走去。隻見許達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呼吸機也停止瞭工作。
趙海緊張起來，伸出手想去摸許達的頸動脈。
“出瞭什麼事？”梁歡在門口問。
趙海手被嚇得縮瞭回來，他扭頭看著門口的梁歡。
“他……好像死瞭。”趙海低聲道。
半個小時後，接到消息的馮凱跑出電梯間出來，直直地朝著許達的病房方向走來。
護士站門口，方菲和兩個警察正在詢問著林玉珍和婷婷及另外兩名護士。
方菲看到馮凱，忙迎上去。
“魏大炮他們什麼時候趕到？”馮凱問。
“正在趕來的路上。”
“死亡原因醫生有什麼說法嗎？”
“說有可能是腦梗塞，也就是腦中風。”方菲回答。
“可他們下午還說，許達有好轉的跡象，”
“這是醫學問題，我回答不瞭。”方菲無奈。
馮凱拐過彎，隻見許達的重癥監護病房門口都是警察。梁歡和趙海兩個人也在。他們倆正在接受著刑警的詢問。
馮凱朝著病房走去，一個刑警遞給馮凱一副塑膠手套，並打開瞭病房的門。
劉青葉正站在病房裡，看著已經死亡的許達。病房裡就她一個人。她戴著塑膠手套，手裡拿著那本記錄本。
馮凱戴上手套，進門。
“死亡時間？”他問劉青葉。
“5點03分，心電圖顯示許達沒有生命跡象。”
“在這個時間段前後，都有什麼人進入過病房？”
“除瞭護士，值班醫生和兩名值守民警沒有別人進過這個病房，不過……”劉青葉把手裡的記錄本交給馮凱。“在這個時間段裡值守民警梁歡因感冒合瞭一會眼，大概三分鐘。”
正在翻看著記錄本的馮凱抬起頭。
“不是倆個人值班的嗎？”他問劉青葉。
“在這個時間段裡，另一個民警趙海在衛生間。”
“看過監控視頻瞭嗎？”馮凱合上記錄本。
“我剛從監控室出來，監控視頻裡顯示在趙海去衛生間，梁歡睡著的那個時間段裡並沒有人進入過病房。我已經讓周遊把監控視頻挎貝下來瞭。”
這時，魏大炮和兩名助手戴著口罩，頭套，塑膠手套和專門的防護服進入病房。
“對不起，請你們兩位先出去。”魏大炮對馮凱和劉青葉說，“空間太小，騰挪不開。”
馮凱和劉青葉從病房出來。馮凱望向梁歡。梁歡緊張地低下頭，他的手裡拿著面巾紙在不停地擦著臉上的汗。
馮凱朝走廊上走去，劉青葉跟著他。這時，周偉匆匆地從走廊上朝著馮凱走來。
“我已經通知瞭給許達會診的兩名醫生，他們正往醫院趕，馬上就到。”周偉說。
“等我們的法醫鑒定完他們才能進去。”馮凱攔住他。
周偉無奈地停住腳步。馮凱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
“要不要通知趙月娥和許軍？”劉青葉低聲問馮凱。
“再等等。”馮凱看看手表。
清晨的朔風吹過街道，卷起一片灰蒙蒙的塵埃。
一個多小時後，助手們推著擔架車從病房裡出來，擔架車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屍袋。兩個刑警站在開著的電梯門前，助手們將擔架車推進電梯裡。
魏大炮從病房裡出來，走到馮凱面前。
“大炮，把手上所有的事都停下來，馬上做許達的毒物鑒定。”馮凱吩咐道。
魏大炮沒有說話，他走進電梯間，電梯門緩緩地合上。
剛才還熱鬧忙碌的走廊突然安靜瞭下來。馮凱一人站在走廊上站瞭一會兒，走進病房。
病房裡空無一人，那些設備都還留著，這時，馮凱的手機響瞭起來，馮凱拿起手機看瞭看，他猶豫瞭一下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