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們得不到貴船老師的合作瞭啊。”
走進辦公室，一村又把情況介紹瞭一遍，殿村聽完大失所望地嘆瞭口氣。
“實在是對不起，都怪我能力不足。”一村低下頭說。
“不，沒有那回事。”殿村雖然這麼說，心裡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帝國重工出資的希望也不大。這可真是最艱難的時候啊。”佃感嘆道。
他話音剛落，一村就神情肅穆地挑起瞭話頭。
“其實我考慮瞭很多。我在想，下次的事前面談，不如取消吧。”
這句話讓山崎吃驚地抬起頭來看著一村。
“以現在這個情況去參加面談，PMDA的態度應該也不會改變，隻會浪費時間和金錢。”
PMDA的面談需要繳納一筆錢。
“老師，這不就意味著放棄瞭嗎？”佃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面談的費用由我們負擔，請您不要擔心。您連面談都不想參加，打算直接放棄嗎？這是櫻田先生的想法嗎？”
此前的悠閑氣氛已消失無蹤，佃的口氣十分嚴肅。
“不，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我本以為能得到貴船老師的協助，那樣一來事情或許會有所進展……”
“不管有沒有內幕，貴船老師都跟我們的研發沒有關系啊。”佃指出，“我是看上瞭一村老師的創意，以及這項研發的未來性才決定合作的。我不知道老師您怎麼想，但我們這樣的中小企業，要做出什麼決定，展開什麼行動，可是很不得瞭的事情，需要類似覺悟的感情。”
山崎把一個塑料盒推給一村，並打開瞭蓋子。
裡面有一件用海綿仔細包裹好的東西。就是人工瓣膜——高迪。
“這是試運行評估測試的結果。”山崎又遞過去一些資料。
一村定定地看著，過瞭一會兒，他抬起頭來，掩飾不住贊嘆的表情。
“太棒瞭。”
“可即使這樣他們還不滿意呢。”佃指著天花板——也就是三樓的技術研發部說，“他們還想做得更好。立花這人特別死板，不知道變通，不過是個肯埋頭苦幹的傢夥。他追求的是最完美的性能。”
一村捧著人工瓣膜，傾聽著佃的話。
“如果有機會，你可以試試深夜來我們公司門前走走。三樓的窗戶一定亮著。”佃半開玩笑地說，“最近我每天的任務就是給他們帶夜宵。”
一村一直一言不發地聽著，過瞭一會兒，他咬著嘴唇說：“我真為自己感到羞恥。”
“別說這些瞭，您還是去看看研發現場吧。”佃爽朗地說道。
於是一行人上瞭三樓。
“他們就在那兒。”
一村猛地停下瞭腳步。立花和加納正忙著，兩人散發出專註認真的氣息，把他給鎮住瞭。
他們慢慢走過去。
“喂，一村老師過來瞭。”佃喊瞭一聲，立花才發現他們。
“上次真是太感謝您瞭。”立花笑著鞠瞭一躬。
“我也要感謝兩位，為孩子們費心瞭。另外，剛才我看瞭最新的人工瓣膜，非常出色。”
墻邊的大號工作臺就是立花和加納工作的地方。墻上貼滿瞭便簽，上面寫著突然萌生的想法、數據或備忘事項，數量龐雜，蔚為壯觀。
“那是？”
一村仿佛被什麼吸引瞭，指著墻中間的地方問。
那裡貼著一張照片。是兩個人跟抱著模型和書本的孩子們拍的紀念照。
“這些孩子都是我們的老師。”立花說，“每次覺得不行瞭，我們就會看看這張照片，這麼一來就會覺得不能輸，一定要繼續努力。”
“是嗎？其實……”一村從西裝內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這是圭太君讓我帶來的，說是寫給立花叔叔和加納阿姨的信。”
謝謝你們上次送給我的模型。立花叔叔和加納阿姨回去後，一村醫生說你們在給我們制作很重要的零件，我聽瞭特別高興。後來我病好出院瞭，不過世界上還有許多跟我們一樣得瞭病，正在承受痛苦的小朋友。為瞭那些小朋友，你們一定要加油。我會為你們打氣。真的很謝謝你們！
充滿孩子氣的簡單文字，下面還附瞭張照片。照片中，一名少年抱著已經完成的古城模型。
“圭太君還好吧？”
加納讀瞭信，忍不住眼眶濕潤。
“他前幾天來復診，狀態非常好。精神狀況也很好。”
一村回答完，抬起噙滿淚水的雙眼看著屋頂，感慨道：“啊，原來是這種感覺啊。創造一種東西，就是這種感覺啊。”他回頭看著佃，“這裡就是原點啊。”
“正是如此。”佃拿起工作臺上的一件樣品應道，“而我們的挑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