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女子如男

第508章 女子如男

想必現下時局中,還敢如此大膽的談論一個死人,還是太子的人,除瞭於夫子,也沒誰瞭!

這老傢夥,看上去是閑雲野鶴,耳朵倒是招風的很。

景容也直接說,“夫子就不怕我嘴巴松動,將你方才說的這番話給說出去嗎?畢竟,這可是惹禍上身的大事啊,傳到皇帝耳邊,你的鳴山書院也別開瞭。”

偏偏於夫子就是個不怕死的人,畢竟在朝堂之上,他的學生多的是,皇帝敢拿他開刀嗎?不怕群臣造反、不怕集體辭職嗎?結果弄得體制崩塌,受罪的還不是皇帝!所以說,斬忠誠、逼莽臣,但千萬別得罪奸臣,特別是於夫子這種不在朝位上,又染指不過綱的奸臣。

他兩手一攤:“天高皇帝遠,我說我的,你聽你的,礙不著他老八的事。”

老八?

說的當然是祁禎帝啊!

而敢這樣叫的人,除瞭先皇,也就隻有於夫子瞭。

景容想笑,卻硬憋著,這小老頭,簡直不能太可愛,尤其是那一捋的白胡子,吹吹動動的,俏皮之下又帶著幾分尖刁。

正在這時,小童從學堂那邊急急忙忙的跑瞭過來。

“夫子,不好瞭。”

喊瞭一聲!

於夫子心煩,餘光一瞥,訓起話來,“你說你,平時急躁也就算瞭,這會有人在,還如此魯莽,該打。”

“不是的夫子,是……”

“是什麼是啊?吞吞吐吐的。”

“是那個……那個學堂裡出事瞭。”

於夫子看似是個吞吞出言的人,但此刻也有些不耐煩瞭,蒲扇往大腿上用力一搭,“到底出什麼事瞭?”

小童有些忌諱的朝景容看瞭一眼,這才說,“是那個紀先生,她和林殊在學堂上對峙起來瞭。”

於夫子納悶,“對峙起來瞭?”

“方夫子剛授完課走,林殊就打著討教學問的名頭,正在為難人傢紀先生呢,我瞧見瞭,就立刻過來瞭。”

討教學問?

有趣!

整個書院裡,林殊沖動是人人皆知的,這要是討教學問沒討教出來,最後動起手來,必然是會傷瞭那位弱不禁風的紀先生的,到時候,他於夫子上哪兒再去給人傢王爺賠個安然無恙的紀先生出來?

於夫子心中苦惱,雙手撐著膝蓋打算起身過去,卻被景容摁住。

“夫子不用勞師動眾,互相討教學問,那是件好事,我身邊那位紀先生啊,平日裡就是少讀瞭些書,現在您的學生願意與她討教學問,反倒是她收益瞭。”

“你是不知,林殊那小子沖動的很,萬一要是擰斷瞭她的手腳,那可是賠不起的……”

景容笑笑,“你別看那位紀先生小胳膊小腿,但其實性子裡,也有股狠勁的,放心吧,若真是斷胳膊斷腿的,也不用你賠,你我就安安心心的在這品品茶,暢談一番比什麼都好。”

人傢王爺都這樣說瞭,於夫子還駁個毛線啊。

他便支著腦袋與那小童說,“行瞭,你過去一趟,就說,不管瞭,愛這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別來擾我。”

小童哈著腰,便趕緊去瞭。

等那小童前腳離開後,於夫子似乎猛然間反應過來什麼,那雙瞇得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睛睜瞭睜,腦子裡頭尋思片刻,恍悟著,“前段時間學生來信,信中,似有提過一位姓紀的先生,那人先是破瞭京城裡的一樁失蹤案,又接手瞭十四年前的《臨京案》,曲薑來京,丟瞭個大麻煩,亦都被她解決瞭,莫非……”

心中已有瞭答案。

聽言後,景容不語,唇角上抹著淡笑,端起面前的茶,喝瞭一口。

而對面的於夫子則點瞭點頭,又開始煽動起手中的蒲扇。

……

學堂裡!

大夥還在嘲笑唐思,笑她“女子無才便是德”。

紀雲舒將怒氣沖天的唐思壓制下來,然後,朝林殊走瞭過去,那微彎的眼眸中如同淌著一汪泉水,明明水潤動人,卻像銀凜的寒光似的,鋒芒萬丈。

針尖似的!

她對上林殊的目光,“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是你們這些整日裡隻知道啃書的文人杜撰出來的莫須有。”

“莫須有?”林殊大笑。

“這天下的女子,可不是人人都是待在閨房之內的,也不是每個女子都是繡花枕頭,琴棋書畫、相夫教子,沒人規定就是女子必須做的,馳騁疆場、戈馬為豪,也不止是你們男子必須做的,女子,同樣可以。”

這一席話說出來,一瞬便引來所有人的恥笑聲。

簡直可笑!

女子,可以做男子做的事?

那些直男癌的學子們能不笑嗎?

林殊抬著傲嬌的腦袋,直接用鼻孔對著紀雲舒,那模樣,竟和紀元職當初砸她院子時的模樣一模一樣。

他抖瞭下肩,哼聲,“原來是個隻會耍嘴皮子的人,學不在講究,不在何地何時,你既道得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來,那何不敞開瞭來論一論學問上的事?來說說看,這女子究竟哪裡比得上男子瞭?又哪裡能做男子能做的事?古往今來,學文書上,聖師口中,哪有道過女子如男的啊!”

不斷挑釁!

所有人的註意力也都放在瞭兩人身上,而大多都是想看笑話的,“鳴山書院”的光環,本就是他們炫耀的資本,傲嬌一點,底氣足一點,沒錯!

再看看那位紀先生,瘦不拉幾就那麼一小坨肉,腦子裡肯定裝不瞭多少學問,若真敢跟林殊扛起來,顯然是雞蛋碰石頭。

紀雲舒不想將這塊聖地攪得一團亂,此刻,還在極力克制著。

見她說不出來瞭,林殊臉上那鄙夷的笑越來越濃,雙手叉在腰上,毫不掩飾的藐視道,“紀先生答不上來瞭?還以為你們都滿腹經綸呢,原來,當真就是耍耍嘴皮子。”

她實在被逼的沒辦法瞭,微揚起下頜,挺瞭下身板,凌厲深邃的眸一點一點的收緊。

“好,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不過,你最好拿筆記著,因為我要說的話,是你們那些詩詞歌賦、禮儀孝道中所沒有的。”

難道,憑空捏造的不成?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