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我們一起去那家古玩店,以防你又耍什麼手段。」H.M.環視
眾人,「我說,難道你們其他人都忘了在那通打去開羅的電
話裡,塞文伯爵說的話聽起來是什麼感覺?還記得當他談及
羅伯森先生時話裡話外那種冷冷的蔑視麼?」
「星期五你和塞文伯爵乘飛機離開開羅之前那天……
唔!妙不可言,阿里姆·貝又出現了,而且還拋出兩個新的預
言。」
阿里姆.貝不禁後退了一步。
「我一直在想,」HM.咕噥著「阿里姆·貝究竟在多大程
度上是個騙子。他的第一個預言說那女孩會灰飛煙滅,可以
肯定只不過是在記者面前譁眾取寵,多吸引些公眾眼球的信
口開河罷了。」
「他只不過是像古往今來那些算命先生一樣。抓對了時
機而已。如果那女孩出了什麼事,什麼事都行—就算她只
是在門墊上滑倒,狠狠摔上一跤也行——他就可以吹噓說是
老埃裡霍的魔力所致。所謂『奇跡販子』,就是幹這個的。
但星期四這天他一口氣作出兩個預言,竟全都正中靶
心。他說海倫·洛林星期四失蹤了,而她的確是在這天失蹤
的;他還聲稱下一個就該輪到塞文伯爵。」
「而今你又欲給本人安上何種罪名?」阿里姆·貝大喊。
「還不是老一套的伎倆麼」H.M.說,「後面這次其實是
塞文伯爵暗中授意的,對吧?」
「本人絕不承認!」
「好,好,」H.M略加安慰道「你看塞文伯爵當時正把
他女兒布下的迷局發揚光大,以圖一舉粉碎詛咒的流言。他
知道那女孩星期四會失蹤,因為她寫來的信裡已說清楚了。
「他帶著兩個目的回到英國——一是擊破詛咒二是拿
回匕首與香水瓶。但他並不知道,他正一步步走進自己無意
中幫忙設下的死亡陷阱。因為桑迪·羅伯森的魔爪已經暗暗
攫住了他。
「這個巧舌如簧的年輕騙子,」H.M.又指戳著桑迪,「正
在暗中展開自己的計劃。他絕不能讓這老人家活著回到家
裡。首先,他還有一萬五千美元沒拿到手;其次,如果海倫知
道他的所作所為,那和海倫結婚、坐擁大把財產的美夢也就
希望渺茫;第三,他的竊賊身份將來可能大白於天下,這滋味
可不好受。於是,從他們降落到英國的土地上開始,塞文伯爵
就等於是一個死人了。」
「死了!」海倫低聲自語。
她雙手蒙住眼睛,桑迪本能地要上前來,但她猝然驚退,
遠遠避開他。
「基督啊」桑迪彷彿怒不可遏,「海倫,他們都在撒謊!」
「真的嗎」H.M質問:「那來解釋解釋這個塞文伯爵借
了你的車獨自開往這裡,四點半到達。那時你又在哪裡呢?」
「你本該知道我在哪裡!我在倫敦,五點時我還和吉特·
法萊爾在電話裡說過話!」
「不錯。不過你真的是從倫敦打來的電話嗎?」
「那還用說!」
「啊哈,」HM攤開一張紙,這是昨晚吉特·法萊爾從一
個記者那裡拿到的,記錄了星期四晚上到星期天晚上七點之
間,所有打進和打出塞文大宅的長途電話。如果你是從倫教
打的電話,為什麼這張單子上沒有記載一個當時打進來的長
途電話呢?」
他將紙甩在桌上。
「呼!」H.M.似是從心底裡對這種醜態厭煩不已,「你真
該向那女孩學兩手,她可聰明得多。表面上看塞文伯爵從他
自己的書房裡人間蒸發了—只留下那輛本特利轎車以及
外套、帽子—但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所謂你從倫敦打來
的那個電話有問題 。用不了多久就不難想到,電話局本來在每通長途電話
前都會說,『您是格洛斯特000號嗎?來自倫教的電話找
您』,諸如此類。而當時電話局什麼也沒說。話筒裡最先蹦出
來的就是你的聲音。」
「騙局在另一方面也露出了破綻,塞文伯爵『失蹤』後,當
吉特·法萊爾和我在書房裡等候時—馬斯特司去找僕人們
問話了——來了位不速之客。茱莉亞·曼斯菲爾德小姐冒雨
前來,帶著個紙包……」
HM放慢了語速,不難聽出他正有意敦促曼斯非爾德
小姐接過話頭。
但她只是使勁兒擺了擺手,整個人癱在椅子裡,扭過臉去。
「那包襄裡裝著的,」H.M說「正是匕首與香水瓶。我不
敢百分之百確定,但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她當時很是害怕,再
也不敢把贓物留在身邊,遂決定偷偷把它們放到塞文伯爵的
書房裡—你們想到沒,那就是幾年前她首次遇見桑迪·羅
伯森的地方。」
「 突然,我們這位四處晃蕩的朋友波蒙特,有如一隻悄無
聲息走路的貓咪,在雨中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面前。她手裡的
包裹掉了下去,他撿了起來放進自己的衣袋。匕首和香水
瓶?沒錯,孩子們!順手牽羊!」
「喬治·安德魯·羅伯森先生,」曼斯菲爾德小姐這才開口
道,「給我寫了封信,說波蒙特先生會來取這兩件東西。他說
不會出事的」
然後,她終於情緒失控,不停捶打著籐椅的扶手。
「我不是騙子,」她哭喊著,「上帝呀,我才不是騙子!」
「冷靜點小姐」H.M說,「我說過了問題會解決的。」
他又對馬斯特司說:「最具啟發意義的,莫過於波蒙特站
在書房窗外時我和他的那段對話。還記得麼,波蒙特四點半
時已經到了鐵門那裡,他肯定看見了塞文伯爵開著紅色本特利
進來。他甚至還讓看門人把寫著口信的名片遞到大宅裡來了。
然而。當我向他提起那張名片時,他說的第一句話卻
是『那就是說塞文伯爵「剛才」在家了?』呼吸急促而且吃了
一驚,似乎他遞名片進來只是隨手碰碰運氣似的。而且對於
我接下來直截了當提出的問題,他更為驚慌,只得顧左右而
言他。」
「他為什麼這麼吃驚呢,馬斯特司?」
「我那時說,塞文伯爵像是被地獄之火捲走一般消失了,
只留下外衣而已。我們開了燈,波蒙特看見了地上的衣服和
青銅神燈。他喜不自勝—像一隻碩大的貓一樣伏在窗台
上,喜形於色。」
《青銅神燈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