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迷雾惊魂 > 第14节 >

第14节

  “是的。”我说,“没错。”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吭?怎么回事?那团雾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呢?”
  “奥利,我不知道。”
  我们推门而出。
  5、与诺登争吵.啤酒柜旁的讨论.证实
  吉姆和他的好友麦隆就站在门外,两人手里各握了一罐百威啤酒。我细看比利,看看他还在睡,便用那件搬家工人的棉毯轻轻盖住他。他动了一下,发出几声呓语,随即又静了下来。我看看表,才中午十二点十五分。这似乎完全不可能;我觉得从我走进仓库里去找毯子,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五个钟头。然而自始至终只过了大约三十五分钟而已。
  我回到奥利、吉姆和麦隆身边。奥利已经拿了一罐啤酒,并递给我一罐。我接过来,一口吞下半罐,就像早上锯树干时一样。这一大口酒使我振作了点。
  吉姆姓高汀,麦隆有个法文姓“拉福勒”(LaFleur),就是花朵的意思,听起来很滑稽。麦隆的嘴唇、下颚和面颊上都有渐干的血渍,还真像一朵花,那只被打黑的眼睛也肿了起来。
  穿紫红色运动衫的那个女孩从我们身边走过,对麦隆投以提防的一眼。我本想告诉她,麦隆只对想逞强的年轻小伙子有危险,但想想还是省省力气算了。毕竟奥利说的没错──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自以为最正确的事,虽然那是基于盲目和恐惧,而不是为大家好。
  现在我需要他们做我认为最正确的事。我想这不成问题,因为他们两个已经被吓坏了。想必有好一阵子,他们还会余悸犹存,自责自疚──尤其是麦隆那朵小花。他们派诺姆出去清排气孔时,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气,此刻已荡然无存了。
  我开口说:“我们必须跟这些人说清楚。”
  吉姆开口想要抗议。
  “奥利和我都不会说你和麦隆叫诺姆出去的事,只要你们支持他和我所要说的……关于诺姆被什么东西抓住的事。”
  “当然,”吉姆忙不迭地说,“当然,要是我们不说,也许有人会出去……就像那个女人……那个要回家去看孩子……”他用手背在嘴上一抹,又灌了一口啤酒。“老天,真可怕。”
  “大卫,”奥利说,“万一──”他顿了一下,又强迫自己往下说,“万一那些触须伸进来呢?”
  “怎么会。”吉姆问道,“你们不是把门关了吗?”
  “没错。”奥利说,“但是超市正面是整片的玻璃。”
  我的胃忽然有坐电梯勐降二十层的感觉。玻璃这件事我自然知道,但到目前为止都还不曾正视这个问题。我望向沉睡的比利,想到那些拥上诺姆全身的触须。我想像那些触须正要爬过比利小小的身体。
  “玻璃窗。”麦隆喃喃说道,“耶稣基督。”
  他们三人开始狂饮第二罐啤酒,我走开去找诺登。他正站在二号出口处,和巴德.布朗说话。诺登长相不差,灰发很有型,和一板正经,标准新英格兰神情的布朗,两人凑对站在一起,看来很像《纽约客》里的漫画。
  有二、三十个人不安地散在结帐出口处和店面的玻璃窗之间。不少人站在玻璃窗旁,向外眺望浓雾。让我想起一群聚在工地的人群。
  卡莫迪太太坐在一个结帐台面的输送带上,用戒烟滤嘴抽百乐门淡烟,斜眼瞟我,认定我不是她说话的对象,又别过头,神情像在梦游似的。
  “布伦。”我叫道。
  “大卫!你跑哪里去了?”
  “我正想跟你谈谈。”
  “有人站在冰柜前喝啤酒。”布朗不高兴地说。他说话的口吻,听起来就像在指控长老教会播放X级电影。“我从监视镜里看得见。这非阻止不可。”
  “布伦?”
  “我告退一下,好吧,布朗先生?”
  “当然。”布朗双手交叠在胸前,面色阴沉地望着凸面镜。“这非阻止不可,我跟你们保证。”
  诺登和我朝卖场另一头的啤酒冷藏柜走去,经过家庭用品和服饰配件。我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大玻璃木框已有不少变形及破裂处,不禁感到忧心忡忡。我还想起来,有面窗子甚至已经不完整:在那怪异的“地震”声传来时,一小片楔形玻璃从窗子左上角龟裂脱落。也许我们可以用布或什么的把那个破洞塞住──也许可以用刚才我在酒架旁看到的,一件三块五毛九的女用运动衫──
  我的思绪猝然中断,而且我得用手背捂住嘴,仿佛制止自己打嗝。其实我要制止的是差点熘出口的笑声;用一大团布塞住破洞,来阻止那些把诺姆卷走的触须,这想法简直荒谬之至。我亲眼看到一条小小的触须勒紧一袋狗食,袋子就迸破了。
  “大卫?你没事吧?”
  “什么?”
  “你的脸色──看你好像想到一个好主意或是坏主意的样子。”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布伦,那个走进店里来,说雾里有怪物抓走老强恩的人,他怎么样了?”
  “流鼻血那个?”
  “对,就是他。”
  “他昏倒了,后来布朗先生从急救箱里拿出嗅盐来让他嗅,他才醒过来。怎么?”
  “他醒来后,还有没有再说什么?”
  “他又开始胡说八道,所以布朗先生把他带到办公室去了。有些女人被他吓坏了。他似乎很高兴躲开,好像跟玻璃有关吧。布朗先生告诉他说,经理办公室里只有一扇小窗,而且外面还加了铁丝网时,他似乎很乐于待在里面。我想他大概还在那里。”
  “他说的是真的。”
  “才怪。”
  “你记得我们听到的那声砰响吗?”
  “可是,大卫──”
  他很害怕。我不住提醒自己。别对他发火。今天早上你已经生过一次气,那就够了。他现在的态度就跟那愚蠢的屋界之争一样;他先是自视甚高,然后出言相讥,最后,当他发现大势已去时,便恶言相向。别对他生气,因为你会需要他。他也许没法起动自己的链锯,但他长得一副西方世界的父亲形象,因此只要他告诉人们不要惊慌,他们就不会惊慌。所以别对他发火。
  “你看见啤酒柜后面那道双扇门吗?”
  他皱着眉望去。“那几个喝啤酒的人,其中一个不就是另一位经理吗?姓魏克的?要是布朗看见了,我敢说那家伙不久就得另谋高就了。”
  “布伦,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他心不在焉地又看向我。“你说什么,大卫?抱歉。”
  很快的,他会连抱歉也说不出口了。“你看见那两扇门吗?”